“……制《春秋》之义,以俟后圣,以君子之为,亦有乐乎此也。”
学生们一起读完,坐在宽椅上的授课博士都承受不住了,高声道:“今日的课便讲到此。”
学生们大喜,各个急着想冲出讲堂。唐慎也是其中一员,但他并不着急。一开始想跑出讲堂的学生太多,只会堵着门。大家人挤人,反而弄得一身是汗。他只要在后面等着就好。
“景则,你今日下午可要和我一起去正意堂上课?”
唐慎抬起头,只见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模样,清瘦温和的青年正微笑着看他。见到是对方,唐慎表情渐悦,笑道:“我下午请了假,有些事要办。明日咱们再一起。”
梅胜泽笑道:“好。”
两人拿了书,正要出讲堂。忽然听到一道粗犷的声音:“都回去,还挤什么!你们都是国子监的学生,国之栋梁,便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圣贤之地?”
学生们纷纷回到讲堂,唐慎和梅胜泽对视一眼,也都回到座位上。
唐慎看到进来的竟然是刘司业,心中一惊。
国子监的山长是林祭酒,官阶三品。在他之下就是两个司业,官阶四品。
刘司业抚了抚花白的胡子,见到学生们全回到讲堂里,怒哼一声,道:“这才刚刚下学,你们就逃也似的走了。孟圣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尔等不过是受一点燥热之苦,就这般承受不住?”
学生们哪敢反驳,只能低头认错。
刘司业满意了,道:“今日来,是要告知你们,六月初的馆课,你们可要准备好了。每月馆课根据你们所写的制艺和试帖诗,将你们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寻常也就算了,下月初的馆课,你们务必严加对待。”
有学生好奇地问道:“司业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么?”
刘司业笑道:“不寻常?你可说对了!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良将从行,秣马厉兵,那是武人刀尖口上的把式,他们是舞枪弄棒。然而我辈文人,做的是笔尖上的把式。六月初的这次馆课,凡考到甲乙等级的学生,六月半都可来国子监辟雍宫听课。”
有学生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唐慎也一头雾水。
然而梅胜泽却一把抓紧自己的书本,激动得面露红光,双眼炽热。
唐慎小声问道:“胜泽兄,辟雍宫是什么地方,我来国子监两个月了,都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