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的泪染湿了枕头,李洛泱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面了,于是强忍着泪水,替祖父擦泪道:“祖父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祖父,舍不得你呀。”
李洛泱哽咽道:“泱儿就在这儿呢。”
他勾着嘴角,朝榻边的内侍看去,内侍意会的从案桌上拿来一个刺绣精美的袋子,似是鱼袋。
“这是玉鱼,用以赐亲王,比金鱼袋还要荣耀。”
内侍打开袋子,跪下双手奉上。
“今日,我把它赐给你,日后你的太子舅舅登基了,若是对你不好,你可将此玉鱼拿出。”皇帝的替换,朝中便也也要变上一番,长眠之后的事情他不能知,但知道富贵不能长久,为以防万一才想到了这个。
若驸马府出事,此玉鱼袋,许可保小姑娘周全。
今夜漫长,他强撑着一口气,希望最后能将儿女都见上一面,好在赵静姝之前从江宁府回来了。
“将你送去道观,是我这辈子对你最大的亏欠,但于我而言,你们都是我最珍贵的明珠,可有时候,我不单单是你们的父亲,更是大宋的皇帝,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她从观中回来在大内所呆的时间并不长,她厌倦里面的生活,讨厌里面的束缚,但真正面临里面的亲人离去时,她又感到无比的痛心。
杜氏也在病中,情况不容乐观,这于她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赵静姝呆滞的跪在榻前,该流的泪,早就流干了,可眼里的失神,不弱于任何人。
“没有同意让你与驸马复合,你不要怨朕,来世,不要降生在皇家。”也许他已经看到了丁氏最后的结局,但那时他已经作古,不能保护任何人,“也许当初,将你嫁入丁府本就是一个错误。”
赵静姝嫁入丁府,有她自己所求,也有皇帝所希望,试图通过联姻来稳固世家,作为父亲的慈爱,以及皇帝的私心。
她有些不明白父亲所言,只是呆呆望着,“她很好,只是女儿这十几年来,一直不曾回应她。”
失落的眸子低垂下,思考道:不回应,也不拒绝,这算什么...
在见过内寝外跪候的一干宗室子弟后,赵恒还召见了外省臣子吕简夷,而左右丞相及副相都在殿外等候传讯,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皇帝最后见的是太子,也是停留最久的,一直到深夜,直到哭讯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