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怀细细打量着王氏的气色,问道吕简夷,“可否,让我替嫂嫂号脉?”
吕简夷起身伸手,“贤弟愿意,我们自当求之不得。”
薄薄的方巾上,骨节分明的四指轻搭,在闭目好一会儿后李少怀睁开眼,“脉象平稳,腹中胎儿看来也是个好动的,苦了嫂嫂了,恭喜哥哥又要添一位公子了。”
吕简夷摸着自己的一撮小胡子,笑眯眯道:“儿女与我吕坦夫而言皆一样,都是我与娘子的孩儿。”
“贤弟既已诊脉出,不如给这孩子起个名字,了却我与娘子这般的想。”
李少怀瞧着兄长身旁的长子,又看着吕简夷,“公绰像嫂嫂,想来这未出世的孩儿会像兄长。”想了想后继续道:“《后汉书》有言:柱石之臣,宜民辅弼,兄长觉得“弼”字如何?”
“柱石之臣,宜民辅弼。”吕简夷念着这句话朝妻子看了一眼,旋即睁眼向李少怀谢道:“受教了。”
从昏时一直到日落李少怀走后王氏叫女使带走了长子,书房内只剩夫妻二人,“你这贤弟,与少时不大一样了。”
吕简夷摘抄着书籍笑道:“人总是要变的,也是要长大的,他又不是曾经那小少年了。”
王氏摇头,“我总觉得不似那般简单,你想想惠宁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他如今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入了枢密院。”
“我知你忧虑,贤弟为寇准学生,自己又有才,受到官家重用也不足为奇,党派之争从未消止过,他如今已然卷入,势必要沾身,我自有分寸的,不为自己,也会顾及着你与孩子。”
“倒不是觉得小叔叔不好,只是惠宁公主你也是知道的。”
吕简夷点头。
王氏在得知惠宁公主大婚,而驸马就是李少怀时,惊吓了半天,在濠州时李少怀还只是一个下山历练的小道士,羞涩腼腆,一眨眼功夫就成了当朝驸马。
王氏出身仕宦,与那甜水巷丁家次子丁绍武的妻子是远亲,对宫内之事还算有些了解。
“不管如何,当年绰儿生病,整个濠州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若不是贤弟...”吕简夷皱着眉头有些后怕,“恩情自是要还的。”
救子之恩,王氏心中也是感激的,“怕只怕官家某一天突然醒悟,后宫干政,殃及诸臣。”
吕简夷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若真是那样...恐怕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盛夏已过,然天气还是那般燥热,由吏部考核,李少怀补升枢密承旨,进入枢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