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怀注视着宣德门在一片拥挤之中让开了一条可供马车行走的道,连车队与驯象都给马车让了路。
与李少怀她们所相对应的另一座楼的顶楼今日也被人包了下来,之前锦绣门楣内只亮着灯火。就在刚刚,空无一人的阁楼上来了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没过一会儿阁内响起了琵琶曲,似乎有人入座了。
“四郎可是稀客呀,怎的有空来咱们这丰乐楼了?”浓妆的年轻女子喜笑颜开,替她倒着酒。
女子端杯凑近,“四郎今夜可是留宿此?”
年轻的白脸俊生撇头对视着她,用折扇推了推她递来的酒杯,“我伤还没好全,不宜饮酒。”
女子才回过神来,遂又是媚眼一笑,“哎哟,你看看奴这记性,都是奴不好,竟忘了四郎身上还有伤。”
白脸俊生的话让那弹琵琶的女子手抖了一下。
“某是不那吃人得豺狼,姑娘不必紧张,这北狄的乐声,我很是喜欢。”
曲毕,那弹琵琶的女子惊讶,“衙内是如何听出的...”这人名声素来不好,楼内都传遍了这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好在是不常来丰乐楼的。可不但今日来了,偏偏原先弹奏琵琶的姐姐还不在,她便顶替了姐姐,头一次替人演奏,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如何不怕。
“教坊的燕乐比唐律高二律偏弱,中原以外的音乐没有法度,但大体上来说比教坊高一律多,唯独北狄的乐声比教坊乐低二律,我常年听教坊燕乐,自然听得出来。”
琵琶女心中微惊,纨绔也懂乐?而且他这般言论,应当是对乐律极为精通,“衙内真是厉害,奴的父亲是北狄人。”
丁绍德笑着挥了挥手,“喜福,带下去领赏。”
“是。”
琵琶声停,人去楼空,这楼上便只剩丁绍德与刚刚倒酒的女子侧卧在躺椅上。
“可有消息吗?”
见人都走光了后女子揣起手收回了那卖笑的脸,悲伤的叹着气,“四郎真是薄情,还以为你是来看奴家的,哼~”
“一会儿问完消息,你是不是又要去城西那茶坊找你的臻臻姑娘了?”
丁绍德撑着头,撇了一眼,“你是嫌某伤得不够重,没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