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年后晏颍的出生,晏父刚好在外地,不忍再次骨肉分离,于是就想了法子瞒天过海。虽难相聚,好在这姐弟三人的心还是在一处的,这事情也就只有姐弟几个人与母亲知道。
晏殊又靠着晏颍坐近了一些,拉着晏颍的手,温柔道:“我的好阿颍,哥哥的好妹妹,你不该为这些事情操心,那种人心险恶的地方也不适合你,往后你可以好好读书,待长大了哥哥亲自替你挑选一门让你满意的亲事。”
大宋的女子十四岁便要嫁人,超过十四岁未嫁的要缴纳钱币,所以许多人家在女子成长到十二三岁就开始议亲,大户人家还好,而贫困人家因为交不起这罚钱,通常十四岁之前就会想着法子嫁出去,就算是倒贴。
这种事,晏颍也常常听邻家做媒的妇人念叨,城南哪家的姑娘被爹娘卖给了城北一个农夫换了一头牛,城西未出阁的小娘子被城东的员外看中了用一顶小轿子从后门抬回了家做了妾。
而那媒人还经常盯着晏颍看,常夸晏颍不仅聪慧长得也水灵,只是可惜不是女儿,若是个女儿,兴许还能入个侯门公府什么的。
晏颍本就内敛,听得懂她的话却不敢斥责她的不要脸,只是在心中说着这个几十岁的老妇人见识短浅罢了。
而后老妇人说的次数多了,她才生怯的回怼了一句,“你这般希望我是个女儿,可女儿有什么好,入侯门为妾,一辈子受人驱使?”
这话说的那老妇人哑口无言。
“你这般的见识,也就予人说媒罢了,颍将来是要考进士成为天子门生做大相公的。”
自此之后妇人再见到晏颍时都是面带着微笑不敢多言。
想到之前和妇人说的话,又听见哥哥这般话,于是晏颍硬着头皮道:“颍不要嫁人,颍要做大相公。颍离开临川的时候还答应了私塾里老学究的女儿小珠,等日后和哥哥一样中了举人能够参加殿试入朝为官,就回去娶她。”
马车车轮撞到了一个凸起的石头,车身重重的摇晃了一下,晏殊差点栽倒,晏璟撑稳着身子睁大着眼睛,因为晏颍的话,出人意料。
唐州的事情尚未解决,她也无暇再召见周通。才到唐州城中不到三日便又匆匆出了城。
周通坐在家中如坐针毡,官场之上尔虞我诈,临死关头未必有人肯帮你,何况他还是惹怒了大内最得宠的帝姬。
周通急的是睡不着也吃不下,在得知公主一行人在晌午出城离开后,跑到周家祖祠里大哭了一场。
八月的秋风打在脸上,耳畔长长的鬓发绕上肩头与束发的青色发带一同飘散在风中。
“还妄想着去什么国公府!”风在耳边呼啸着,李少怀嘴里喃喃着,手不断的挥着马鞭,“国公府又怎会...”
李少怀的青骓许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急躁,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东京开封府就在唐州以北,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就算是快马不作停留不歇息也是要奔上个一天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