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如本来就是个不多言的人,而大内宫廷有规矩,食不出声。
李少怀匆匆的扒完青瓷碗里的饭,也没管饱不饱就先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自己进去的不是时候,还是因为什么旁的,总之赵宛如脸色不太好。
如今出来赏灯,气氛略显尴尬,好在唐州的夜市琳琅满目,相比东京又是不一样的繁华,赵宛如自幼生在大内,养在大内,而赵静姝在道观一呆就是十年,她们对这些民间的事物见的少,对什么都是好奇憧憬的,李少怀便借此向她们一一介绍。
唐州最大的泌水上每隔数米就有一座石拱桥,大小不一,其中最长最宽的是泌桥,泌桥中间是一处大拱洞供船只来往,大拱洞两旁依次排列着从大到小六个拱洞,桥上的栏杆内的护壁都雕刻着人物,花鸟,等浮雕,桥的两端各有一座大石狮子。
桥底江边有许多青石台阶,一群少男少女站在岸边台阶上,水面上浮动着许多莲灯。
“快看,她们这么多人在岸边干什么呀,那河里发光的是灯吗?”赵静姝站在临江的街道旁朝人多的地方指着问道。
李少怀点头,“是河灯。”
于是带着她们过去寻了一个人少的台阶,拿了三座莲花河灯。
“这河灯,有什么用啊?”赵静姝捧过李少怀递来的河灯,放在眼侧转着圈的仔细打量着,“像真的莲花一样哎。”
李少怀打开火折子,点燃,“能够许愿,放下一盏灯,它就能带载着你的愿望了。”
“这些河灯都好漂亮啊,这里这么多河灯,它们最后会流去哪儿呢?”赵静姝蹲下将手里的灯推送入江,望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江面,与河灯内的烛火相称映。
李少怀随她一旁蹲下,拨动着岸边的河水推送着缓缓前进的河灯,“泌水倒流,古来河流都是自西向东,唯它自东像西注入唐河。”李少怀说着说着轻颤一笑,“河灯,许是沉入河底,又许是被下游的百姓拾起扔弃或者拿来重修倒卖吧。”接着李少怀抬起头望着流动的江面凝住了脸,喃喃道:“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听着这河灯最后的归宿,赵静姝不禁疑惑道:“那这愿望还会灵验吗...”
李少怀起身,远远望着,欲要说什么时身后响起了赵宛如清冷淡漠的声音,“许愿,本就只是一种寄托,天下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
李少怀转身,露出了与烛火对应的笑容,灿烂却失真,“真的吗?可少怀怎么觉得,有些人生来便是锦衣玉食,而有些人,国破家亡,饱受饥寒,小心翼翼的过着自己不是自己的生活。”
赵宛如知她意有所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哪个朝代又可避免呢,真人未免把凡事想得太过了,眼下不是挺好?”
赵宛如心叹,上一世李少怀常伤怀,皱眉便是因此,希望这傻子能够听懂她的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