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照山灵光一闪,这才想起可以向警方请求庇护。
既然麻烦势必将接踵而至,他起码得未雨绸缪,提前护着尚未被波及的肖池甯。
肖池甯没能参加学校的一诊考试,小年夜后更是没机会踏出家门一步,整个人因此变得有些异常安静和顺从。
肖照山这天晚上从书房里出来倒水喝,见他对着炉灶上咕嘟咕嘟的鸡汤发呆,心里不是不愧疚。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如果不是他这个父亲年轻的时候走过歧路,肖池甯应该还是个踩着滑板,迎着风,穿行于大街小巷、人山人海的十七岁少年。
所以晚上他入睡前,强忍着困意,怜惜地将肖池甯吻了又吻。
肖池甯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并不情衷地同他亲热,反倒抬手拍打着他的肩膀,轻声劝:“睡吧,睡吧,明天会好的。”
后面他好像还说了什么,可肖照山没能听清。他睡得太快,睡得太深了。
按理来说,睡上这么一觉,第二天怎么都能神清气爽一些。然而当他第二天醒来,头痛的现象非但没有好转,反倒又一次加重了。不仅如此,他还感到了极度的口渴和恶心。
他迷迷糊糊地想去够手机看个时间,身子却仿佛被鬼压床一般动弹不得,腰也酸背也痛,手脚发麻得厉害。他皱着眉头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压根儿没躺在床上。
——而是被绑住了手脚,正瘫坐在主卧卫生间的地砖上。
他低下头看了看缠绕的麻绳,然后抬起头,料定一般地望向靠坐在床边的人。
房间里烟雾弥漫,肖池甯把烟蒂摁灭在他常用的烟灰缸里,起身走进卫生间,蹲到他面前,嘴角扬起了一抹熟悉的笑意,好似是要准备跟他顶嘴,说一些无伤大雅的、带颜色的玩笑话。
“肖……池甯。”肖照山艰难且喑哑地叫了他的名字,却不知道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某种巨大且无形的悲哀,像身上这条一指粗的绳子一样,勒得他舌根发酸、血流滞涩,口不能言、心不能跳。
“终于醒了?”
肖池甯用拇指摩挲着他的眼角,眷恋的目光从他的额头逡巡到了下巴。
肖照山多么希望那是一种眷恋。
“我等很久了——”可肖池甯却轻快地叫他,“肖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