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肖池甯可以有这样期待的眼神,有这样仿佛源于本能的信任,原来他可以如此有生机。
就算今天换作别人坐在这里,也绝不会在目睹这一幕的全过程后无动于衷。
肖池甯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想。
胡颖雪把被遗弃的烟和打火机从地上捡起来,顺理成章揣进了自己包里,再抬头时正好赶上那辆车载着他们离开。
她望着那道远去的灰绿色影子,颇觉好笑地摇了摇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他妈哪有半点儿讨厌他爸的样子啊?”
第十九章
左转的信号灯变成红色,肖照山视线不变,手掌一抬打亮转向灯,突然开口问:“那是你女朋友?”
“嗯?”肖池甯反应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你说胡颖雪?”
他拉着胸前的安全带笑了笑:“爸爸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就告诉你。”
肖照山不看他,明知故问:“什么问题。”
“你不是说没空吗,”肖池甯仰头靠在颈枕上,下颌拉成一条干净的弧线,“今天怎么来了?”
等不过脑地说完,他才意识到这样的表述有嘲笑的嫌疑,赶紧维持住微笑补救道:“我很开心,谢谢爸爸。”
绿灯亮了,肖照山毫无动容地缓缓踩下油门,简短道:“去拿画,顺路。”
肖池甯眼睛一亮,回头看向后座:“什么画?我能看吗?”
是《坐在窗前的女人》。
原名叫《坐在窗前发呆的女人》,修改之后、送去装裱之前,肖照山慎重地删掉了“发呆”这个词。
那天相熟的师傅问他题目要印什么,他看着画上没有五官的女人,想起肖池甯唯一一次来画廊的时候曾经说:“这儿,不画也可以。”
所以今天从装裱店出来,他又一次想起了肖池甯,顺带记起了今天是他的家长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