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显然,他的预期没能实现。
“你怎么没去做优秀学生代表上礼堂发言?”肖池甯毫无挖苦之意地发问,“你比他们想象的会说话得多。”
“很简单。”胡颖雪伸出两根手指,“我是年级第二,老师们认为年级第一才能代表优秀学生。”
“你爸妈很生气吧?”
“气得不轻。”
“总是离第一名差那么一点。”
“他们觉得这不是‘一点’,这是天堑。”
肖池甯无言半晌,最后说:“有道理。”
胡颖雪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随即哈哈大笑,把已经熄灭了的烟头往他身上扔:“肖池甯,我操|你妈!”
肖池甯依旧波澜不惊:“去吧,她正在开会。当着一群老头儿的面搞办公室play,想想还挺带劲。”
“你也是挺带劲一人。”胡颖雪说,“那天逃课去树林是我这一年做过最正确的事。”
“是吗。”
说不开心是假的,但肖池甯没被人夸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正解。
“是。”胡颖雪拍了拍他的肩膀,“耿直,话少,有故事。”
肖池甯有些反感:“别拿‘有故事’这三个字来形容我。”
“可这是事实。”胡颖雪又不嫌脏地靠上了台阶,“你碰上这样的父母,拥有这样的经历,你的所有痛苦就都不是无病呻吟,你的所有沉默也都不是无话可说。”
“这多难得。”她像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长长叹出一口气,“能理直气壮地发火、低落、痛苦……多好啊。”
肖池甯不可能听不出她话中的自怜。
别人家的孩子不能理直气壮地发火、低落和痛苦,因为少有人能设身处地地理解。在后者眼中,他们坐拥同龄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优异的成绩,父母的顺从,师长的赞扬,同学的追捧,以及注定辉煌的未来。因此,他们的愤怒都是恃宠而骄,他们的迷茫与疲惫都是在恶意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