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可以明智,却不配孤独。肖池甯就是这么确凿无疑地相信着。
第四章
肖池甯最后去楼下厨房找了把双立人菜刀,又是砍又是砸地愣是把上锁的房门给撬开了,动静大到他成功破门而入后耳边都嗡鸣了好一会儿。
菜刀宁折不弯,这样都没卷刃,只是崩了俩口子,肖池甯懒得再放下楼,随手把刀插进了旁边花台的土里。
其实在十分钟前,他还没有非进这间房不可的打算,因为他知道《林中月夜》早在十一年前就被拍卖走了,无论如何他也无法亲眼看到原品。
但就在他已经准备下楼时,他抬起头,又看到了斜对面池凊的书房。
总不能是为了防他这个今天才第一次来北京的儿子,肖池甯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并且毫无理由地愈发肯定:肖照山在只有两人的家中,对自己的妻子锁上了一间房。
他当即改变了主意,他必须进去,他要看看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然而费了半天劲,最后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失望。
这就是一间普通到显得有些简陋的画室而已,四面白墙没挂任何画作和装饰品,房间中央摆着一个木质画架,画架底下放了个尺寸不小的颜料箱。空荡荡的室内唯一的家具只有被安置在角落的,一张长度为一米五左右的楠木工作台,以及一把不用坐就知道绝不会舒服的楠木太师椅。
看来肖照山很喜欢楠木。
而肖池甯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他也喜欢树木。
不知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遗传不可违抗的安排。如果是后者,肖池甯愿意努力克服自己的爱好。
楠木工作台上东西不多,好几种质感有细微差异的空白画纸堆成一叠,他摸了摸,最上面的一张已经落了一层薄灰。木纹笔筒里随意插着一大把各种尺寸的油画笔,笔杆也是看不出具体品种的木头。
最后是一个压在画纸堆下的,A4大小的线圈笔记本。
肖池甯抽出来翻了翻,发现有内容的半本都是铅笔涂鸦,坐卧跑跳飞的各种动物,蓬勃生长或枯萎衰败的各种植物,还有一些看不出个所以然的闲笔。
时间都写的去年上半年,落款是一个写得像“昭”字下面连了一横的“照”字。
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的确没有一支铅笔,肖池甯这才相信它们就是肖照山最新的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