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搜集者们瞧不上的废卡，用来照亮小巷这一片儿也够用了，瘦猴握着荧光草靠近侧卧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的少年。
莹莹暖光下，可以清楚的看见，少年俊秀的眉眼早已变得青肿不堪，头上不知道伤了哪儿，血液已经将他身下的地面染红一片。
打人的少年们齐齐后退一步，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慌起来了，战战兢兢问：“大熊哥，咋办啊，这小子好、好像死了……”
大熊，也就是高壮少年也慌了一瞬，他将手指凑近少年的鼻下，等了一会儿，没感受到呼吸。
收回手，大熊将手指藏在背后用力在衣服上蹭了蹭，恶声恶气道：“死就死了，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反正他就是个没人管的废物，说不定他父母还要感谢我们呢。”
说着好似为了说服自己，他用力点了下头：“就是这样，像他这种连伴生书都没有的废材，还不如死了算了，我们也是帮他一把。”
为了减轻心中的恐惧和负罪感，参与围殴的少年杀人犯们纷纷附和起大熊来：“没错，他连结业实践考试都过不了，出去会被变异兽咬死，好歹咱们还给他留了个全尸。”
“对，像他这种废物，要不是中央城区规定了义务教育，未成年学生必须入学，学校甚至不会收他。”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失手杀人的罪责推得一干二净，反而好似做了什么好事，抢着夸耀起来。
说着说着，大熊想起什么，弯下腰去抽少年手上紧紧攥着的一张卡牌，因为少年攥得太紧，一下子竟没抽出来。
他不耐烦地用力掰开少年手指，把卡牌抢了过来，美滋滋地看了两眼。
刚准备把卡牌收进自己的伴生书，却对上其他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大熊犹豫了一下。
要是平常，这张宝贵的食物卡他就独占了，反正只有他才有攻击卡，这些人不敢跟他抢。
可今天他们一起打死了人，大熊只能忍痛说：“等回去了咱们一起分。”
众少年顿时开心得笑起来，瘦猴握着的荧光草发出微弱荧光，在阴暗的小巷中圈出一小片光明，分散站开的少年们半张脸映着光，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光阴交界，他们脸上的笑容扭曲宛如恶鬼。
最后几个少年商量好，互相保证今天的事谁也不会说出去，他们根本没见过脚下已经死去的同学，他们今天也没有来过这里。
达成共识后，几人跑出小巷，将已经没有声息的少年留在小巷深处。
这群人走后没多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忽然动了一下手指，紧接着，他轻咳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少年的眼神虽然依旧清澈，却没有丝毫少年人的懵懂好奇，反而平静如海，那是一种经历过世事沉稳却不世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