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画面还是回到眼前,昏黑的屋室,漆黑的雨夜,以及凝固在地上桌上的血。
空弦音响了一秒,紧跟着戛然而止,谢翡的颤抖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顾方晏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持弓的、僵硬的右手拉下来,然后抱住他。
吻从眉心落下,顺着鼻梁的线条,一直到唇。
过了数分钟,谢翡睁眼。他没有自嘲一笑,也没有露出别的表情,只是轻声叹气:“我就知道,哪是这么简单就能成功的。”
顾方晏语气轻柔:“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接下来的时间,谢翡都在进行这样的尝试。每次他看见那样的画面,顾方晏都会吻他。这不由让他想起某个名叫系统脱敏法的治疗方法。
他奏出的声音断断续续,时而喑哑时而刺耳,但好在身旁有个初入门的新手,难听归难听,却不止一个人丢脸,心理上好受了许多。
不过邻居就不大好受了,小提琴音的穿透力很强,他们又是在院子里练习,被敲了好几次门。
于是到了10点,谢翡不再挣扎,把琴放回去,拉着顾方晏回屋。
至于顾方晏,在谢翡洗漱完服药睡下后,让人送了些隔音设备过来,连夜对某个房间进行了改造。
后面的一段时间,谢翡早上监督顾方晏学习,下午在院子里和他一起练琴,晚上在房间里。
如果生活是一本武侠或者仙侠小说,谢翡觉得这个过程像是一场修炼,令他恐惧令他颤抖的东西就是心魔,他捡到了顾方晏这个宝贝,利用顾方晏尝试去抵制,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终于能平稳地拉满一记全弓,不过三年没有练习,生疏了很多,音色不如从前那样清亮顺滑,但他很满意。
这一天,谢翡倾情点了一份兔肉汤锅,并配了冷吃兔、麻辣兔头、尖椒兔肉丁等菜,以示庆祝。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吃兔子?”顾方晏对这样的菜谱没有异议,并且暗中嘱托老板在汤锅里多煮些蔬菜,但对此很好奇。
谢翡在这边添置了两个懒人沙发,一黄一蓝,颜色格外鲜丽。他窝在蓝色那个里面,双手抱膝,透过面前的落地窗看外面的花草和阳光,隔了好几秒,才说:“因为兔兔很可爱,所以我们要花式吃它。”
语气格外地正经。
“以前我吃兔子的时候,你可没这样问过我。”紧接着,他又说,“顾弟弟,你现在对这种小小的、白白的、毛茸茸的东西产生感情了吗?”
他眸光带着点警惕,以及些许危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