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沈家的家业财产,自然得沈家的人来继承, 沈海阔盯上了这块肥肉, 在老爷子尸骨未寒时, 就为此积极运作着。
最终他死皮赖脸, 连哄带骗, 终于是将这块肥肉收入囊中。
老爷子是最早在商业街开荒的那批人,所以位置很好。只不过他后来年纪大了,身体体力跟不上了,每年的产出越来越少,手艺也没有以前好,不会创新,不会做新花样,逐渐逐渐被淘汰掉,白瞎了那么好的位置。
店铺成了沈海阔的东西,他便想着要大展拳脚,好好的经营这家店铺。
只是没想到,店铺刚到他手里还没有捂热乎,今天晚上村长就带着沈声默来了。
沈海阔一家正吃着晚饭,看到沈声默脸色便是一沉。
“伯伯,这么晚了找我有事么?”沈海阔看都没看沈声默一眼,只问村长。
沈声默也不生气,只默默看他,也不言语。
村长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义正辞严说了。
“海阔啊,刚才小默和我反应了一下情况。你奶奶现在日子不好过啊,你爷爷就留下了这么一间铺子,你占走了,你奶奶以后可怎么活?”村长说,“你还是还给你奶奶吧。”
这一番话说得一点情面都不留,沈海阔直接变了脸色。
他没想到,村长居然直接站在沈声默那一边!
沈海阔狠狠瞪了沈声默一眼,咬牙切齿道:“是你这丫头在怂恿奶奶吧?一个外头捡来的野东西,也敢染指我家的店铺?你做梦去!”
一口一个外头捡来的野东西,说得十分难听。
沈声默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从小到大,原主因为身份的问题,没少被人欺负。
外头的人欺负她,家里头的人也欺负她,只有爷爷奶奶真心疼爱她。
沈声默勾唇冷笑了一下,她不紧不慢道:“是么?村长伯伯,既然我堂哥不愿意还回来,那我还是去找愿意主持公道的人来说话吧。”
说着,就要走。
沈海阔不知道发生什么,以为她怂了,便得意的哼一口气。
村长倒是真的怂了。
他连忙拉住沈声默的手,赶紧道:“小默,你伯伯还没说话呢?我可不能让他欺负你呀!你别冲动,好好说话。”
沈声默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也对,我堂哥读书不好,我不和他一般计较。我也有时间慢慢等,不管是上访也好,打官司也好,一样一样慢慢来都可以。怎么着我这个野种,名字也是写在我爷爷户口上的,堂哥不认,法官认。”
一口一个官司,一口一个上访,村长真是怕了她了。
道理和沈海阔说不清,村长也失了耐性,呵斥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前那家店铺是谁的,大家心里有数!你奶奶还没人养老呢,现在就要占她的铺子,你要不要脸?我们现在可是文明社会,你做过火了,别说小默不答应,我都不答应!”
沈海阔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村长不是站在他这边,也不打算装聋作哑,而是要力挺沈声默了。
心里有所不甘,到嘴的肥肉没有道理吐出去。
沈海阔的咬肌狠狠动了一下,干干笑道:“我明白了,只是这到底是我沈家的东西,既然妹妹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只是我有个条件——一个月后的银器大赏,你要是能拔得头筹,我就搬出去,放心的把店铺交给你,你看怎么样?”
沈声默没说话。
“这可是我们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你不会不答应吧?”沈海阔继续挑衅。
这确实是他们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就连银器大赏也是以前流传下来的。意在选择出最美的首饰,和最优秀的匠人。不管大事小事,都以此来评定优劣。有赌服输,也算他们村寨的一个传统。
“好,我答应你。”
就在沈海阔和村长都以为,沈声默不会答应这种找死一般的约定时,她却点头了。
“不过我们要立个字据,要是我赢了,以后你就得心服口服,不许再打我奶奶的主意。”
沈海阔喜出望外,想也不想答应下来。两人便在村长的见证下,签了字,立了约。
就连村长都摇摇头,看向沈声默的眼睛里欲言又止。
这闺女怎么会答应哦?
一般来说,参加银器大赏的匠人,都是成熟的、已经打银多年的匠人,很少有新手直接上阵比试的。
沈声默这一次比赛,肯定要输定了!
沈声默从沈海阔家里出来,揣着签好的字据回家时,已经九点了。
山里夜露很重,加上下过雨,在外面走了这一遭,沈声默回来时,身上的裙子已经半湿。
估摸着奶奶这个时候已经睡觉了,沈声默蹑手蹑脚的推开木屋的门,一走进去才发现,屋里的火炉居然一直点燃着。
跳跃的火光把周围的黑暗全部照亮,包括坐在火炉身边的老人。
奶奶听见她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回来啦?”
沈声默一怔,然后低头:“回来了,奶奶怎么还没睡?”
“起来看看,没见你在呀,心想你应该出门去了,放心不下,就等等了。”奶奶说,“干什么去了呀?”
沈声默心底一片暖意,她把雨伞靠在门口上,缓步走过去,蹲在奶奶的跟前。
“我去找沈海阔了。”沈声默拿出签好的字据,“我跟他立下赌约,一个月的银器大赏,如果我能拔得头筹,他以后就再也不会打奶奶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