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笑吟吟地望着谈衣,“想去就去嘛。”
谈衣被说中心思,但看到沈流这种贱里贱气的笑容,就有些微微的恼怒,不仅不说要去,反而斜睨着他,斩钉截铁地否定,“谁说我想去了。”说完他就转过身去,竟然像是真的不打算去了一样。
沈流万万没想到谈衣上一刻还津津有味,这一刻就能彻底变得好像完全没有兴趣,也有些慌了,拉拉谈衣的衣角,谈衣只是低头看书,随便他扯衣角还是撩头发。
诸般功夫都没有用,沈流叹了口气,无限落寞地说,“是,我知道你是真的不想去了。”
他说得这么失落可怜,谈衣的书也看不大进去,眼睛看着纸面,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犹豫着要不要回头。
这时,沈流却突然贴了上来,清亮爽朗的声音化为轻轻的呢喃,在谈衣耳边响起,“是我眼巴巴地求着你去,衣衣,和我回去,好吗?”
他想带着谈衣回到他成长的地方,让他看到自己在没有他的岁月中生活的痕迹,把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他看,让他融入自己的根。
河边微风轻拂,扬起谈衣白色的发带与沈流黑色的衣角。沈流又开始讲述他的家乡。
谈衣听着听着,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生长在菡萏与莲叶中的美丽水乡,那里没有放置不下的仇恨,没有无法承受的血腥,也没有撕裂尊严的羞辱,只有来自乡民的善意与……沈流。
谈衣轻轻点了点头。
夜色降临,谈衣划了火折子,在小舟的桅杆上挂起三盏圆圆的灯笼,小船随着静流往下游慢慢地走。
沈流背靠着谈衣睡着了,佩剑被随手扔在船底。谈衣坐在船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水里倒映着一轮月亮,将圆未圆,十五又快到了。
这时,沈流忽然动了动,谈衣转头去看,却发现他的一片衣角垂落小舟,浸在了水里。
谈衣垂下眼眸,无声地笑了笑,将他的衣角捞起来,小心地拧干晾在船沿。
沈流忽然伸手,精准地抓住了谈衣的手,抱在怀里,谈衣怎么抽都抽不出来,过了一会儿,索性也就随着他去,不再理会,在淡淡的月光下看了沈流一晚。
第二日天亮,沈流看到一片荷花池,欣喜地道,“绕过这片荷花池,就到清水镇了。”
说毕,他看到晚荷开得正好,随手摘下一朵,塞到谈衣手里,左看右看,觉得荷花也是远远比不上谈衣。
谈衣看着水灵灵的荷花,轻轻摸了摸花瓣。
这时,小船忽然像撞到了什么,顿了一下。谈衣的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抬眼望去,只见层层叠叠的莲叶深处,有一抹紫色的衣角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