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三个问题。”谈衣冷声道。
寒离月摸着剑刃,好像透过它抚摸着谈衣柔软的肌肤,他温声道,“你问。”
这温柔的语气仿佛能让人想起曾经两人相处的岁月,谈衣的呼吸忍不住急促了一下,似乎有点哽咽。
寒离月感觉到身后的情绪波动,顿觉揪心,立刻想要转身,结果自然又是被谈衣喝住。
尽管谈衣似乎在竭尽全力保持着冷静,可寒离月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隐藏的一丝哭腔。他最舍不得谈衣哭,每次谈衣在他面前哭,他都很想杀人。
可是仔细想来,每次惹哭他的,好像都是他自己。
胸口的伤好像一瞬间变得更痛,寒离月用力握了握剑刃,殷红的血从掌心流下,源源不断地落在雪白的衣摆上,像一朵朵盛开的曼陀罗。这样痛着,他好像才好受了些,诱哄般地对谈衣说道,“好,好,尊上不转身,不转身就是。”
剑是险险擦着心脏过去的,他的胸口不住淌着血,任何小动作都有可能让剑刃伤到动脉,但寒离月却浑不在意。
他思忖片刻,认为陈寻的事不能再拖着不说,于是便道,“你师弟陈寻之事,是我做得不妥。不过你别担心,他才刚死不久,必定——”
“他没死。”谈衣冷声他。
寒离月停了下来,“没死?”
“你杀的人,只是傀儡而已。”
寒离月明白了,喃喃地说,“所以你才会知道我亲身去杀陈寻。”
陈寻没死,好像是好事,可是,却有一种更大的恐慌袭来。谈衣为什么会故意让傀儡扮成陈寻?他早就知道他会去杀他?或者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他没有疑惑太久,谈衣很快再次出声,他厉声质问道,“你杀陈寻,是不是害怕他告诉我,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你都是在骗我?那只伪装成我同门的凶兽是假的,我才是……”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悲凉之意,“我才是杀害珞华山上下的凶手,是不是?”
在血泊中无助跪倒的少年一下子闯入脑中,寒离月心痛得不行,匆匆说是,连忙安慰他,“那不是你的错,小衣,你不要太过自责。”
谈衣根本不听他的“安慰”,他忍下悲痛,紧跟着又问,“你和我说已经把师门上下尽皆安葬,可是你根本就没有。你把他们一把火烧了,是不是?”
寒离月沉默不语,谈衣又高声问了句,“是不是?!”
寒离月终于哑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