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周琳琳,对她现在的丈夫,甚至是对重新投胎后记忆全失的妞妞,都是一种伤害。
“而且,妞妞自己不会愿意的。”阮北说。
妞妞是个很乖很乖的小姑娘,她知道妈妈怀了小宝宝,偷偷抱着阮北哭,害怕妈妈有的弟弟妹妹,会不喜欢她了。
但她从没想过去伤害那个还在她妈妈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跟阮北要了一点零花钱,说想给小妹妹买漂亮的小裙子,给小弟弟买皮球。
所以让妞妞取代那个孩子的话,阮北提都不敢提,妞妞会难过的。
妞妞走后,好几天阮北都有些精神不振,有时候他闲下来,拿出手工盒子,把小裙子完工了,刚想喊妞妞来试穿一下,才想起来,妞妞已经不在了。
后来还是秦固看不过眼,找了个大箱子,把妞妞的小房子,还有阮北给她做的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全都装好了封起来。
阮北看着他封装,几次想阻止,最后都放弃了。
睹物思人挺没意思的,况且,他知道,妞妞还有来世,既然还有见面的机会,他不用像缅怀逝者一样,沉溺于悲伤中不可自拔。
周琳琳那边,顾忌她现在怀有身孕,而且月份挺大了,阮北没敢说,准备先瞒下去。
掐好他马上要开学了,到时候就假装带妞妞去学校了,等这学期结束,她已经生了,到时候再说不迟。
不过在开学之前,还有一件比较意外的事发生。
秦固收到小师叔罗自坤的消息,说路过锦城,来看看他和阮北,顺便补上阮北的见面礼。
罗自坤是阮北唯一没见过的师门长辈,不过他也不完全算玄清观弟子,他没有在玄清观拜师,之所以从了自字辈的排行,是因为他父亲是上一任玄清观观主。
不过罗自坤随母姓,走的是相师一脉的路子,但他毕竟是上一任观主的独生子,阮北师父和几个师叔,是师祖捡回来的孤儿,自小都管罗自坤喊师弟。
之前秦固跟阮北说过,他们这位师叔,就爱四处跑,游山玩水,过得非常潇洒,经常往哪个山沟里一钻就是几个月。
这次虽然消失的时间有点儿久,但也不是没有先例,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他会给师门报平安,所以大家没有太担心。
阮北对这位师叔还挺好奇的,因为秦固好像对他很亲近。
“小师叔一直对我很好,非常偏爱的那种好。”秦固撑着下巴,握着阮北一只手慢慢捏着玩儿。
那会儿小北还没拜师,他是师父几个徒弟里最小的,上面的师兄年纪都比他大一截,四师兄还老喜欢逗他,他跟师兄们说不来,也不耐烦跟那些小一辈儿的同龄人玩儿。
小师叔就不一样了,从不把他小孩忽悠,跟他说什么都有商有量。
他在观里待的时间不多,但每次回来,必定会给他带礼物,然后就带着他到处玩儿,他想试验那些奇奇怪怪的符,都是小师叔帮他找材料。
要是失败了被师父责罚,小师叔也护着他。
这些都是阮北所不知道的,听得津津有味,对小师叔的观感也越发的好。
说到最后,秦固神秘兮兮地冲他招手:“我跟你说个秘密。”
阮北好奇地凑过去,秦固勾着他脖子,明明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非要咬耳朵:“我听说,小师叔暗恋我妈妈。”
阮北:“???!!!”
“秦叔叔知道吗?”这是阮北第一个反应。
“我不知道。”秦固摊手一笑:“不过我觉得我爸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他爸跟他一样骄傲,爱人太优秀招桃花,太正常了,反正人还是自己的,一个卑微的暗恋者,连点儿威胁都算不上。
阮北还是有点儿回不过神,突然很想见见小师叔,秦叔叔那个长相气度,当初他就算没竞争过,肯定也不差吧。
“我还挺期待他们见一面。”秦固跃跃欲试,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别了吧。”阮北恍恍惚惚:“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打起来,你帮谁啊?”
这个问题秦固还真没想过,他琢磨了一会儿,说:“要不还是帮我爸吧,他天天坐办公室,顶多去健身房撸下铁,可能打不过小师叔。虽然他经常坑儿子,可我不能不孝。”
阮北:“……”总觉得秦叔叔不会高兴听到你这么回答呢。
可能因为白天听到长辈秘闻太过刺激,当晚阮北就做了个梦,梦见秦爸爸风度尽失,面目狰狞地揪着一个男人的衣领大吼,然后压着那个男人暴揍。
虽然看不清脸,但阮北就是知道,那人应该是小师叔罗自坤。
阮北觉得自己梦里非常着急,也不是因为他们打架着急,就是急得要命,急得要疯,可他什么都做不了,身体像被困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最后小师叔被秦爸爸压在地上,侧脸糊着难看的血渍,突然就开始笑,一边笑一边说什么,阮北努力想听清楚,可就是听不清,急死他了。
他太着急了,急得一边伸手一边大叫,然后就被秦固拍醒了。
刚醒来是阮北还有点儿懵,那种急躁的情绪尚未褪去,胸口憋着口气,难受得不行。
“做噩梦了?”秦固轻抚着他的脊背,抽了纸巾给他擦汗。
阮北点点头,又摇摇头,回忆起梦里的经历,不算噩梦,但也不算好梦。
“嗯?梦见什么了?”秦固有些好奇。
阮北欲言又止,难到要说梦见你爸爸和师叔打架吗?而且梦里小师叔好像个反派,那个笑蛮吓人的。
“我忘了……”最终阮北选择抱住秦固,埋着头闷闷道。
“傻乎乎的。”秦固轻笑着,亲亲他额头,声音低沉温柔:“别怕,梦都是假的。”
“嗯,我知道。”当然是假的,他都看不清小师叔的脸,怎么可能知道他在笑,现在一回想,这个梦,真的一点儿逻辑都没有,太假了。
“乖,睡吧。”秦固拉着阮北躺下,阮北往旁边蹭了蹭,将脸埋尽秦固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