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前捂着黑黢黢的脸,发出恰柠檬的声音:“区别对待!”
“想什么呢,你哪来的脸跟小北比?”老白掏出自己提前准备的面具戴上,顿时在一群黑脸怪中显得特别鹤立鸡群。
毛小前盯着他的美猴王面具惊呆了:“你是不是人啊,自己偷偷带面具来,都不给兄弟带一个。”
说着扑上去扒他面具。
老白一边护着自己的美猴王,一边招呼殷凯,拖出个大包给他:“自己选。”
毛小前抱着一大包面具黑脸懵逼:“你带这么多面具做什么?”
“傻了吧。”老白扶了下自己吸引了众多视线的美猴王,吆喝起来:“面具诶,各种酷帅好看的面具诶,便宜卖了!”
刚刚从擂台上下来的阮北:“……不错,你还给人开辟了一条财路。”
秦固:“……”
笑容凝固在脸上。
七月下旬,阮北十九岁生日,在家里过的,陆家又送了礼物过来,一家三口都来了,连冯知慧都上门了,跟去年一样,拒之门外。
冯知慧好像想说什么,被陆思远捂住了嘴。
阮北垂下眼当没看见,也不想知道,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阮北以为,这个暑假会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却在末尾拐了个大弯,直接将他拐上来一条奇怪的路。
那是八月下旬,离开学已经没几天了,董洋洋约了阮北去撸串,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同学了,但家离得近,放假的时候时不时会一起吃顿饭什么的。
那天正好秦固有别的事,他跟董洋洋也不太熟,就没一起去。
阮北先去董洋洋家找他,因为曾经从阮北手上拿到的学习资料让董洋洋成绩有所进步,董妈妈特别喜欢阮北,一见面就给他塞吃的。
阮北连连推拒,最后还是被董妈妈装了一口袋的炒瓜子,说是这个瓜子自家炒的,又香又脆,让他一定要尝尝。
阮北推拒不过,揣了一兜瓜子走了,路上跟董洋洋一起嗑了一路,别说,还真挺脆的,就是容易口干。
两个大男生找了个烧烤摊,点了烧烤啤酒,吃吃喝喝聊聊天。
老城区这边的烧烤摊不是很规范,生意好的桌子直接就摆在店铺外面,吃烧烤的时候,阮北不时见到来来往往的路人手上提着黄裱纸之类的东西。
“七月半……”
“祭祖,烧纸钱……”
零碎的字句传入二中,阮北恍然,原来今天是中元节。
他下意识四下看了看,据说七月半,鬼门开,百鬼夜行,可也没见着比平时更多的孤魂野鬼啊。
董洋洋还在叽里呱啦说他奇葩的专业课,班里女孩子徒手抓青蛙,比他厉害多了。
阮北被转移了注意力,跟着嘻嘻哈哈,两人从六点多一直吃到八点多钟,远远看着穿小裙子的小姑娘牵着只大狗来接他,阮北拒绝了董洋洋的ktv邀请,说想回家去。
董洋洋酒量还行,这会虽然有点儿晕,但人还是清醒的,他看不到妞妞和布丁,晕乎乎跟阮北大吹特吹他胆子大跟同学讲夜话鬼谈的经历,听得阮北好笑不已。
等把董洋洋送回家,阮北这才找到机会跟妞妞说话:“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妞妞和布丁来接哥哥回家,大哥哥想你了。”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笑得酒窝深深。
“乖丫头。”阮北摸摸妞妞小辫子,布丁蹭着他的腿叫了两声,阮北立刻又撸了把布丁的狗头:“布丁也乖。”
以往放假的时候,妞妞和布丁会去她妈妈家,周琳琳女士很乐意接纳女儿的朋友一起来家里做客,还专门给布丁买了专用的狗屋。
但是现在不行了,周琳琳去年经家人介绍,跟另外一位先生相亲结婚,现在怀有身孕。
妞妞知道,她待在妈妈身边会对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所以只远远看了妈妈一眼,没再靠近。
小姑娘在阮北身边养了两年,真当自家小孩儿了,不过他还记得,最好还是能送妞妞去投胎,鬼魂留在阳世,终究不是正途。
尤其是妞妞死的时候还是个天真稚童,如果她就这么存活着,十年百年,她长不大,只能看着身边的人变老,这不是幸运,是一种惩罚。
阮北也跟秦固讨论过,明明之前听说,只要能遇见鬼差,就能想办法送妞妞去地府,但是这几年,他一次都没看见过鬼差。
他跟别的天师不一样,他有阴阳眼,只要遇见,绝对不会错过。
别的天师又不能每时每刻都贴着开眼符,鬼差也是鬼,天师感应不出来差别,但阮北能看见,可他就是没遇到。
他们也问过师父大师兄,然后发现,所谓遇见鬼差的传说,都是几十年之前的事了,上一个跟鬼差打交道的,也是个阴阳眼。
后来他死了,他的家族后人为了延续荣光,使用邪术想人为制造阴阳眼,做下不少恶事,最后死的死散的散,没什么人了。
于是阮北只能遗憾地把这条路先放弃,准备等玄门组大阵开黄泉路,送众鬼魂入地府时蹭个名额。
特事局还有各大门派,都关押了不少鬼魂,罪不至魂飞魄散,一直关着他们也不是办法,只能攒多了一起送去地府,让阎君判决处罚。
至于为什么要攒多了一起,开大阵不光要聚集大量玄门高才,耗资也十分不菲,开一次肉痛一次,多开几次,有国家补贴一样得破产。
说实话阮北挺不愿意选这条路的,一起送去地府的大都不是什么好鸟,妞妞一个小姑娘,被欺负了怎么办,想想都心疼。
但又不能一直留着她,阮北想起来就发愁。
他牵着妞妞,布丁在他们身边来回跑,说说笑笑往家走,路上又遇见了几个出来的比较晚的烧纸钱的行人,妞妞不缺钱,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致地扭过头。
妞妞比了个刚学的手影兔子,迫不及待举起手给阮北看,阮北笑着夸奖了一句,眼角余光扫到奇怪的身影,脚步一顿,倏地扭过头。
刚刚走过的一个拎着纸钱的行人身后,跟了个穿着奇怪打扮更奇怪的人,他穿一身白色长袍,脸色却比衣服还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