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郑落竹浑身冰凉。
他爸妈已经死了,是的,已经死很久了,久到他已经快忘了他们的样子。
可为什么眼前的两个人是如此的逼真。
他们就像从地底下冒出的恶鬼,披着名为“爸爸”“妈妈”的皮囊,借尸还魂。
“你个死崽子,连‘爸’都不会叫一声,啊?”男人怒气冲冲走过来,一把将他从墙角拽出,单手拎到暖气片旁边,拿晾在暖气上的鞋带将他的双手捆到暖气管子上,“一天不收拾你都不行——”
绑好后男人喘口气,舒坦了,晃晃悠悠去厕所开闸放水。
郑落竹疼得厉害,手腕疼,胳膊疼,浑身都疼。
可这种惩罚太熟悉,以至于他反而没那么害怕了,顶多就是贴着暖气片睡一宿,姿势难受点,手腕麻木点,等到明天一早,大人还是要来给他解开的,因为他要去上学,不去,老师会来问家长。
厕所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
男人迷迷瞪瞪走出来,打着哈欠,看也不看客厅一眼,直接回屋睡觉。
随着卧室门“砰”地关上,客厅恢复寂静。
静得只剩女人隐隐的抽泣声。
女人?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郑落竹打了个摆子,他忘了客厅里还有一个人。
抽泣声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没一会儿。
又由远及近。
郑落竹不敢抬头,直到头顶上笼下来一片阴影。
“为什么要惹你爸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