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佩阳的声音淡,目光也淡,乍听就像是好好规劝。
葛沙平和郑落竹一样站在电梯中部,成为了后方范佩阳和前方张权间的自然屏障,但现在,他决定往旁边挤一挤。好好规劝个头,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出那语气里的危险。
张权心里一怔,没料到范佩阳会发话。
不同于郁飞年轻气盛的挑衅,范佩阳带来的是那种无形的压迫力,他可以从容应对前者,却在后者中不自觉严阵以待。
内心的波动,并没有在张权脸上显露半分。他能来到这里,便也不是泛泛之辈,况且先前香烟的事还梗着一口气。
思及此,张权原本垂下的胳膊再度抬起,手腕一抖,匕首在掌心戏耍似的转了个圈,重新握住,他朝范佩阳挑眉,出言讥诮:“怎么着,你把自己也当成我老板了?”
范佩阳静静看他,眼底没一丝波动:“你还不够格当我的员工。”
张权咬牙。
就是这个态度,他最难以忍受的就是对方这蔑视一切的态度,拉仇恨的效果简直比郁飞高出一个太阳系。
不知是不是错觉,吊索运行的嘈杂音变小了,震颤也在减弱,电梯的平稳度似乎和轿厢内的气氛有着某种此消彼长的隐秘关系,越不稳,越融洽,越平顺,越紧张。
一前一后,两个人隔空对峙,说对峙也不恰当,更像是张权单方面亮出獠牙利爪,而范佩阳依然风平云静。
没人多管闲事,连郁飞都好整以暇看起了热闹。
郑落竹想捶死张权:“赶紧收了,就这电梯里的人口密度,你一个失手能捅一串。”
他的语气里有种天生的自来熟,让人听着不像警告,更像朋友间的调侃。
张权舒服了些,有点想收刀,又发现骑虎难下。
收了,等于向范佩阳认怂,不收,僵持下去场面也未必好看。
【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听话哟!】
装死了半天的罪魁祸首又开腔了。
明明只是一个平面图案,偏偏要脑袋一歪一歪地在屏幕上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