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书本,索引之后翻到《齐物论》这一篇,目光滑到文本的末尾,然后拿起手机,点了语音消息的按钮,接着按住录音。
语音消息发过去之后,她自己也点了播放,“昔者庄周梦为胡蝶……”
就算录制后声音被挤压得有些变形,但听起来依然十分清透悦耳。
那边许久没有动静。
你还在等待什么呢?潘临溪自嘲。
下意识地,她又按了一遍播放,听到“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的时候,钟霓虹回了消息,“要是语音有重复播放功能该多好!”
“睡觉了,明天不是还有事情吗?”潘临溪略过了她的消息,她不愿再对这种不明不白的字句胡思乱想。
钟霓虹紧跟着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潘临溪立马要点,手指快要落下去的时候又忍不住滞了滞,她很不喜欢的、不在自我掌控中的那种紧张感又袭来。
“亲爱的潘,做个好梦。”钟霓虹说。
潘临溪点了好多次,然后给她回了一条语音,“你也做个好梦。明天见。”
消息发出去之后,她的心沉甸甸的,一种莫名的踏实感重重地压下来——
潘临溪早就知道钟霓虹生在豪门,但对她家有多富裕并没有具体的概念,直到今天中午第一次进入她家。
从大门进去,车子开过种着大棕树的主道,然后经过一个不小的池塘,再从一个花园旁边经过,好一会儿才到主宅大门前,这么大的宅子,在寸土寸金的晋安市区并没有几座。
司机给她们拉开车门,下车前,钟霓虹回头说:“潘,放心,只要按我说的做,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哦!”潘临溪不只表情僵,身体也有点僵。
钟霓虹特意给她买了一条衬衣领半袖白色长裙,并坚持要她穿上。
这身白裙衬得她清美如月,气质超凡。可是,她很不习惯穿得这么纯洁。
进了家门,钟霓虹直接把潘临溪带到书房。
她们在大桌前站定,坐着的钟逐鹿闻声微微抬首,他明睿的目光直接地看向潘临溪:“钟霓虹,你先出去。”
“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出去。”钟霓虹气鼓鼓地坐下,她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怕她父亲。
钟逐鹿的目光仍停留在潘临溪身上,他没再开口。
潘临溪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默默侧身俯首看向钟霓虹,“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她的声音很淡,很清透。
钟霓虹不知道一路上坐立不安的潘临溪何时已经镇定下来。
两人视线交汇,潘临溪对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钟霓虹站起来,不安地走了出去。
到了书房外,她立马转身将耳朵贴到门上,听不到动静又试图推开一条缝,可由于距离太远,她听不清他父亲跟潘临溪在说什么。
在潘临溪面前,钟霓虹表现得志在必得,这会儿却忍不住胡思乱想,不安地走来走去,她从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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