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宁悠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李暮端着热好的饭菜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明天中午就得走。”宁悠竖起脑袋,将下巴杵在手背上,不切实际地希望李暮能找个理由把他留下来。
但李暮没有接话,于是宁悠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离别的话题。
餐桌上安静了一阵,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最后还是李暮先开口,问道:“你还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村庄,去过了。湖边,也去过了。美丽的白桦林倒是可以再去感受一下,但想去的心情还不如小木屋带给宁悠的不舍。
“我就想待在这里。”宁悠道,“你也哪儿都别去,就在这里陪我可以吗?”
“好。”李暮的回答比宁悠想象中快。
“你不用工作吗?”宁悠小心翼翼地问。他知道李暮每天都得巡山,他已经耽误了人家一整天的工作,心里多少有些负罪感。
“你希望我去工作?”李暮问。
宁悠摇了摇头,坦诚道:“不希望。”
“那我接下来的时间都是你的。”李暮道。
宁悠心情愉悦地勾起了唇角,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
既然离别是无法改变的事,那为什么要让这件事影响心情?
他咬着筷子,看着李暮问:“那我们做些什么呢?”
餐桌下方,有一只光溜溜的脚攀上了李暮的膝盖,并一点一点地朝着深处探进。
李暮停下筷子,抬起眼眸看向宁悠,不动声色地问:“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宁悠道。
话虽这么说,餐桌下的脚尖却抵住了蛰伏的野生物种。
李暮也是没想到,这白天鹅身子瘦弱不堪,色心倒是不小。他放下筷子,问道:“你明天还想走路吗?”
“嗯?”宁悠露出不解的眼神。
“我不会再悠着来了。”李暮道。
宁悠迟疑了一瞬,乖乖地把脚收了回来。
就刚才的运动来说,李暮在床上对他非常好,只要他说受不了,那李暮一定会停下来。
如果明天不用见人,宁悠也想享受一场简单粗暴的xing爱,但他已经不是小年轻了,做事必须得考虑后果。
吃过晚餐,宁悠自觉地把碗筷拿去了厨房水槽。
不过就在他拧开热水,正要洗碗时,李暮却从他手中拿过碗,道:“我来就好。”
回想到刚来小木屋的第一天,宁悠被棕熊吓到,碗筷放了几小时也没洗,而李暮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指着水槽,不近人情地说道:“碗。”
宁悠享受惯了特殊待遇,但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开心。
李暮很显然是个有自己原则的人,他的原则就是一个人做饭,另一个人洗碗。宁悠当然认同这个原则,只是他也不介意李暮为他打破原则。
他揽住李暮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接着不等李暮反应过来,便溜回了起居室中。
“李暮,你真应该刮一下你的胡子。”宁悠躺在懒人沙发上说道,“我最不喜欢别人不刮胡子。”
“是吗?”李暮不甚在意道,“你明明很喜欢。”
听到这话,宁悠又想起了在刚才的运动中,他挺着胸膛让李暮用胡渣磨蹭他的小豆,于是立马失去了底气:“你胡说……”
手边放着那本《奶牛的产后护理》,宁悠无所事事地翻看了起来,而李暮洗完碗过来,贴着宁悠在懒人沙发上躺下,就那么搂着宁悠的腰,两人共同看起了一本书。
天色逐渐黑了下去,定好时的暖气自动打开。屋外偶尔有寒风拍打玻璃窗,屋内却温暖得像是和煦的春天。
宁悠靠在李暮怀里,眼皮慢慢变得沉重,但就在他即将睡去时,却听“噔”的一声,小木屋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怎么了?”宁悠撑起上半身问。
“可能跳闸了。”李暮披上厚外套,拿着手电去了屋外。
月光勉强照亮着屋内的环境,四周什么声音也没有,寂静得可怕。
宁悠伸长了脖子看向窗外,只见手电的光本来就在小木屋周围晃动,但渐渐地却离小木屋越来越远。
一股不安涌上了宁悠心头,他也披上外套来到屋外,却见李暮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中,只剩下手电筒的光束还在晃动。
“李暮!”宁悠大喊了一声,朝着李暮的方向追了过去。
树林里的李暮还未走远,他又往前走了一截,而正当他准备返回时,一个黑影嗖地扑进了他怀里。
“你去哪里?”宁悠着急地看着李暮道,“你不要离开我。”
茂密的树叶遮挡了月光,李暮只能勉强看到宁悠的轮廓,却也能感到这只白天鹅有多紧张。他简直没辙,无奈又好笑地安慰道:“我没有要离开。”
宁悠抱着李暮没有松手。
“我来看看电缆。”李暮道,“应该是被土拨鼠咬坏了。”
“啊?”宁悠一愣,“那怎么办?”
“阁楼上有个旧炉子。”李暮牵着宁悠往回走,“今晚先将就,明天再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