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舒窈走上前,看着埋头跪伏的内臣,“适才你说的话不全对,那夜是中秋月圆,地上即便没有亮如白昼但也是不用掌灯笼就能观清来人容貌的,难道那夜你与吾所看到的月不是同一个吗?”
内侍听后一颤,“皇后殿下...”
“你身为内东门司的勾当官,掌宫禁与出纳,以及替官家接引外臣,你会不识得皇太后的内臣?”曹舒窈脸色平静,不怒自威道:“你打着官家的名义,是想要离间官家与皇太后殿下母子么?”
内侍慌得抬起头,“官家,小人...小人...”
皇帝撑起身子缓缓走上前,“怀正,你自幼跟随朕,皇后说的可是真的?”
内侍埋头,“官家恕罪。”
“为什么?”
“官家为郡王、亲王、太子时谨小慎微,侍奉双亲从无懈怠,即使是这样先帝依旧冷漠,官家作为嫡长子,为太子时并无过错,可先帝却生有废储之心,且临终时还将大权悉数交给皇太后,明面上官家是君,可暗地里,那些掌权的武将只认皇太后,官家仁孝便一直忍耐着,小人替官家不满,也替官家寒心,”内侍抬起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小人从没有见过这般绝情的父亲,处处提防自己的亲子,还有皇太后,她若真的在意官家,信任官家,顾念母子情分的话,为何要一直握着权不肯放?”
“够了!”皇帝拍桌怒道,“你可以说朕的不是,但是朕,决不允许你侮辱朕的母亲。”
“陛下!”内侍跪着爬上前,“先帝与皇太后就是因为知道官家的性子而利用官家的仁孝,在她们眼里可曾真的将官家当过亲子?”
皇帝将人甩开,旋即转身撑着案几背对,“你走吧。”
内侍跪着身子一僵,旋即瘫软的跪下,“康国公年幼,望官家早做打算,小人言尽于此,万望珍重,”最后,内侍将身子跪直稽首加顿首两拜庄重的磕头道:“愿陛下,圣躬万福。”
内侍被带走后,皇帝瘫软着坐下,重重喘了几口气,曹舒窈见势欲上前,皇帝便抬起手,“朕没事。”
皇帝望着门口,“其实他说的没错,只不过是朕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古无所逃的天命我有什么办法呢,成为一个无能之君的妻子,你肯定很失望吧。”
曹舒窈对于眼前这个帝王竟开始生出了些许怜悯,“即便是位尊者也有无法抉择之事。”
“他让我从渴望变成绝望,我以为到最后我能够得到他的一丝施舍与怜悯。”皇帝低为之自嘲一笑。
“但至少皇太后殿下对官家的关心是真的。”
“所以我才说我其实一直都只有母亲,可是我的母亲...”皇帝睁着涣散的眸子,“也不信任我,也是,我怎么可能企及先帝呢,先帝的心血,母亲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触碰的。”
“天家薄幸,君王寡爱,一个由权力架起的家,最终也会为权力所击溃,先帝...”曹舒窈扭头看着福宁殿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猫戏图,“是一个好官家,也是一个好丈夫,但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晟儿还年幼,”皇帝抬头盯着曹舒窈,愧疚道:“请你原谅我的自私,让你困在这里无法出去,也无法成为一个母亲。”
“臣妾是康国公的嫡母,臣妾知道官家心里在想什么,臣妾会好好辅佐小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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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元年九月,勾当内东门司周怀政以忤逆皇太后之罪遭到革职,皇帝下诏将其发配至皇陵替太.祖高皇帝守墓,而后又亲自至宁寿宫请罪。
“那内侍跟着儿子在东宫十余年,是儿子养骄纵了他的性子。”
“他不骄纵,只不过是忠诚于你罢了。”
皇帝撑着身子坐起走到萧幼清跟前拱手道:“娘娘。”旋即屈膝跪伏,“儿子这几日深感力不从心,恳求娘娘垂帘听政,朝臣那边儿子都会与他们解释清楚的。”
萧幼清坐在木榻上一动不动,“什么是力不从心...”涣散的眸子盯着被威风吹拂的珠帘,旋即闭眼长叹了一口气,“连你也要撇下我吗?”
皇帝抬手捂着胸口,旋即湿红了眼眶叩首道:“母亲,儿子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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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君继位提拔东宫僚属是正常操作,詹事府太子詹事是正三品的官,东宫还有六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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