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寝宫内, 赵慈迈着焦急的步子。
“陛下,赵王妃她...”赵慈走到皇帝身侧俯下身,“明日是山阴伯的寿诞, 赵王妃回府祝寿, 路途驾车的中马匹受惊失控, 不但人受了伤, 腹中的孩子也...没了。”
皇帝听后将手中握着的茶杯瞬间砸到了地上, 青瓷碎了一地, 瓷片溅到了一旁立着的宫人脸上, 便齐刷刷跪倒了一片。
皇帝甩袖走出寝宫, “萧显符呢?”他的气并不是因为孩子没了。
“今日萧公事旬休。”
“让他立马来见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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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道街在保康门之后, 萧显符不仅掌管大内的宫门启闭,也兼管着皇城内所有城门启闭,所以保康门前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不等皇帝宣召他便骑上马出府匆匆赶往大内。
皇帝沉着一张脸,“马道街状元楼前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
“是, 守城门的指挥向臣说了, 马车从赵王府离去往南大街那一路都很安稳,可到了状元楼前那马匹突然发狂, 陛下是懂马之人, 即使再温顺的牲畜,若受了超过其忍受的鞭挞也是会性情大变的。”
皇帝微眯着双眼,“显符随朕身侧这么多年, 朕这个儿子的为人你还不了解么?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
萧显符想了一会儿便又道:“若不是出在车夫身上,那么就是外来的力量, 用不用臣将今日新旧城进出以及马道街上出现过的行人全部盘查一遍?”
“这么多人, 你如何查?”皇帝冷脸看着萧显符, 旋即起身走到他身侧,将手搭在他肩上,“你是不是怀疑太子啊?”
“太子是储君,臣不敢!”萧显符弯腰下。
皇帝便阴险的笑了笑,“可除了太子,朕心中所疑,还有一人呢!”
萧显符吃惊的抬起头。
“若有一日,朕要你大义灭亲,你会如何选?”
萧显符看着皇帝深邃的眸子,跪下俯首道:“自古忠孝两难全,臣身为陛下的臣子,侍奉陛下近五十载,即便杀妻灭子,也不敢行大逆不道忤逆君王之事!”
皇帝没有去扶萧显符,只是转身背对着他,“好一句,杀妻灭子!”皇帝走回座上坐下,合起双手放在桌上冷冷道:“你的忠心,朕看的见,愿卿,永远记住这句话!”
“是!”
下一刻,皇帝态度大变,语速极快道:“你怀疑太子,你们萧家人,”皇帝抬起头吼道:“就真的这般想要置太子于死地吗?”
萧显符吓惊抬头,看着满脸怒火的皇帝,想到了楚王妃与他说过的话,“天锡皇帝,为天下主,亿载万年,敢有违者。”
皇帝沉着一口气,“你先下去吧,不用查了,朕,”凝起深幽的双目微视,“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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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东京城渐渐宁静。
“当日街上乱做一锅粥,人又多又杂,所以并未查出什么,街道司那边毕竟也不是管城防的,挟弹的力量与弓箭相差无几,能够刺入皮肤的力度,非肉眼可见!”
侍从弯腰拱手,“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赵王摇头道:“能够避开城防,且藏得这么深,这个人在东京定然不容小觑,与本王有梁子的,还不就那几个人么!”
“王爷是怀疑太子么?”
“还用怀疑么?知我赵王府有金丸的人有几个,敢监视我赵王府的又有几人?”赵王回过头,“即便没有这颗金丸,本王也能够知道!”
“王爷要用那个人了么?”
赵王轻抬手,“还不急,先生说的,要审时度势,不能太过急躁,否则只会功亏一篑,立后的诏书虽然下达,但大典仍未举行,母亲没有受册,便还不是真正的圣人,待到大典结束之后,新账旧账一起算!”
“王爷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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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九年初一,正旦大庆,宫中设大宴于大庆殿,天子下诏,立后大典于上元七日之后在大庆殿举行。
窗外下着漫天大雪,脚下的炭盆烧滋滋作响,屋子里坐着两个女子,“每次让你去东宫,你虽应答却总也瞧不见人影,和他一个样,本以为这次正旦大宴你应该会来,”太子妃低头浅浅笑道:“是了,今年他不在,这大宴对你来说也就无关紧要了。”
“未能去拜访还让太子妃殿下亲自登门,是幼清的不是,只是幼清实不敢去东宫叨扰殿下。”
“他出去也有小半年了,元辰可有写信回来给你?”
萧幼清摇头,“州县虽不弱京城,但是事务堆积起来也足够忙的,想她是有事去了吧。”
“为他开脱做什么,就算再忙,这抽空写信能要得了几个时辰?”
萧幼清侧头看着窗外的大雪,“有的时候,她的心思,就连我也猜不到啊。”
太子妃瞧着她的模样轻轻摇头道:“算了,我今日是来寻你的,提他作甚。”
又道:“乞巧节那日你送的礼太重,我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能送你些什么可以当做回礼的,东宫出了那档子事我便忙到了现在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