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
揽月楼里进来了一位身着襕衫的书生,年轻俊俏,还带有几分儒雅之气,使得几个女子争相凑上前迎候。
“这位小官人看着面生,可是秋闱过来的举人?”
书生仰瞧了一眼,还有女子过来试图环臂,都被他皱着眉头的推开了,“某是来找柳姑娘的。”
“找四娘?”
“是,还请通融。”
于是东阁腾出了一个楼阁,站在阁中相连的飞桥上往下看可俯瞰整个开封府。
阁楼上传来别样的琴声,音色沉稳,较之前要熟练许多。
“四娘的琴,已经练的快要超过我了。”女子坐在书生怀中,书生抚琴,手把手相交。
她浅笑,“这也要多亏梁郎少时教我练琴。”
书生将手掌按在琴弦上停下,“四娘。”
“嗯?”
“我本已是举人,不曾想这次礼部投状,名册有误,若这次耽误便又是三年,你与楚王相识,楚王是亲王,他的师父又是翰林院…”
柳氏坐直,颇为不悦,“梁郎来此,就是为了此事吗?”
书生愣住,忙的解释,“不是,四娘,你听我说…”
“太宗有训,本朝皇子不得参政,楚王的境地,梁郎不是不知道,我不想麻烦她。”
书生低头下,“我知道了。”
“生气了?”
书生摇头,环抱着她柔笑道:“怎会。”
秋闱过后,冬至将近,今年的大朝会设在了冬至日。
福宁殿。
“大朝会难得,今年的大宴,也依旧由你来主持吧。”
“谢,陛下信任。”
“这儿又没有外人,在家中,你我只是父子。”
“是,爹爹。”
“我老了,往后这家业,还是要由你们年轻人来守。”
卫曙停下手中的茶宪,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皇帝看不见的不满,“是,爹爹,儿一定尽心。”
点茶注汤七次,最后轻轻搅动茶宪,取勺分茶,“爹爹,茶好了。”
赵慈上前端拾一碗转递到皇帝跟前。
趁着皇帝高兴,“爹爹,儿自大婚已近十年,东宫一直无所出,不能让爹爹享天伦之乐,是儿的过错,所以儿想,再纳一个良娣。”
太子已册妃,纳良娣也不是什么为难事,“好啊,谁家的姑娘?”
卫曙起身,站至正前方跪下,“山阴开国伯爵府,儿请…”
——哐!——茶乳咬盏,即使受了砸向桌面的重力也未撒出。
但却让太子吓的叩首闭了嘴。
皇帝沉着脸,“你们三兄弟,都对李家的女儿情有独钟?”
“三?”卫曙抬起头,“三哥他?”
“哼!三郎早在之前就向朕要了李家的姑娘做侧妃。”
“但此前朕答应了贵妃…”皇帝抬头看着皇太子,“三郎又求的紧,你叫朕如何是好?”
卫曙低下头,复抬起时,双目微红,“爹爹,孩儿从来没有求过爹爹什么,孩儿十七岁出阁,答应爹爹娶了太子妃,娘临前也嘱咐孩儿要听爹爹的话,可是爹爹,就真的这么偏私三哥吗?”
太子成人至今一向顺从,如今这番话使得皇帝愧疚万分,“这样吧,朕明日派人去山阴伯爵府问个话,到时候再答复你们三个。”
皇帝不想伤了父子和气,又与之前一般,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臣子,卫曙跪爬到桌子前叩首拜下,“臣,谨遵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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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不回东宫吗?”
出来时,太子眼里的红润早已消失不见,“先去一趟山阴伯爵府。”
“可是为良娣一事?”
“本宫没想到,赵王也懂得拉拢人了,上回没得到萧幼清,这回陛下定不会再寒他的心。”
“东宫离山阴伯爵府也有些距离,又在新城,殿下要是有事,派人稍个信去就是,何必亲自。”
“本宫不亲自去,某些人,又怎会信呢!”卫曙轻笑,登上车辇,一副胜利者之容。
“皇太子殿下到!”储君亲临山阴伯爵府。
“臣,李孝义,叩见皇太子殿下。”
“李都虞快快请起。”卫曙很是客气的扶起李孝义。
“罪臣不敢当,殿下临伯爵府?”李孝义不明太子来意,谨慎道:“爹爹他不在府中,殿下…”
“无妨,这次本宫是来寻你的,可否像李都虞讨杯清净的茶喝?”
李孝义意会,弓腰伸手道:“殿下,这边请。”
伯爵府的书房在东院,此时有下人清扫冬日树上落下的枯叶。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与郎君入了书房,随后就有人过来驱赶他们,“今日就到此吧,郎君正与贵人议事,没事别靠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