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清澈的声音似金石碎玉,不急不缓、不温不火,顺着晚风传入耳腔。
卓桓缓慢地转过头,看他。
伏城靠着栏杆,声音平静,本就清秀寡淡的脸庞被如水月色照亮。眉目极淡,眼神却温润,目光深处仿若沉浸了一整片宁静的琥珀。
两人无声地对视。
卓桓手指夹着烟,却没再抽。
伏城说:“这是机长凯尔·舒尔曼的外号,美航的俾斯麦。十七年前,老约瑟夫还在美航的时候,也被叫过这个名字。老约瑟夫没和迈克尔·哈里森发生过直接冲突,所以没有人说他有错,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出那个问题。只有死去的哈里森自己才知道,为什么他当初没有向经验丰富的、被称为俾斯麦的机长求助。”
“但是这一次,蒂姆·哈里森和他的俾斯麦机长发生过冲突。”
“卓老师,已经确定飞机没有任何机械故障了么。”
很久后,卓桓才回答他,只很简洁的一个字:“嗯。”
两人都没再开口。
将最后一根烟抽完,扔进玻璃烟灰缸里捻灭,卓桓正要离开阳台。
“卓老师。”
“嗯?”
“您的眉骨那儿破了。”
卓桓身体一顿。
伏城从口袋里拿出一次性碘酒棉签,拆开塑料袋。距离突然拉近,他抬起手,直截了当地倾身上前,轻轻地帮这个男人清洗伤口。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男人的皮肤,确定都清洗干净了,伏城才松开手。
“好了。”
被碘酒擦过的地方,风一吹,透骨的寒意。
卓桓:“喂,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