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江城前,他将自己的车停在了宁城北站的停车场。可是等他走到记忆中的停车位前一看,那里却停着一辆陌生的车。黑色越野车,22寸大轮毂,全车上下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车身积了一层薄灰,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停了很久没有挪动过。
疑惑只是很短暂在心中停留。
新的记忆在季雨时脑中出现——一年前换车时,他在这款车与另一款车之间犹豫,最终选了这一款。
这与他原本的记忆相反,因为那次犹豫的结果,是因为这款车过于庞大所以放弃。
季雨时没有过多思虑,他成功用自己的指纹给车解了锁,然后一路平稳地开回了家中楼下。
回家后,季雨时没顾得上去查看家里有什么不同,径自去了浴室。
冷水不断从头顶浇过,在夏日倒不至于冻得人牙关打颤。
祖父悖论,诺维科夫的自洽性原则,一套一套逻辑精密的理论,季雨时脑中塞入了太多的东西,令他混乱,令他分不清楚现实与记忆的差别。哪些和以前不一样了,哪些又还是老样子,记忆在跟随着改变同步生成,与从前巨细无遗的记忆混合在一起,有些超出他的负荷。
洗完澡,季雨时手撑在洗手台的陶瓷盆上,浑身洇了冰凉水汽,水珠顺着头发滴落在下巴、锁骨,然后是手背。
他打开镜柜,从径自后面找到一瓶药。
出发前用药盒装了一部分,家里剩下的药不算太多了。
他倒出一颗药片在手心,喂到嘴里,然后就这样俯下身就着水龙头的水将它咽了下去。
除了衔尾蛇任务中最开始记忆混乱的时刻,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短时间内两次服药了。
镜子里面的自己算不上好看,甚至称得上是狼狈。
他默默地看了自己一会儿,然后转身,找到浴巾将自己草草擦干——再过不久,季旻越就要来了。
季旻越果然很准时,说是七点之前会来,实际不到六点就来了。
“你瘦了。”季旻越一进门就吐槽,“出个任务一去就是一个月,上边儿到底是把你们弄去干嘛了?”
在天穹工作的每个人都签了保密协议,能透露的信息有限,因此家人只能知道他们要出任务,而不知道具体是执行些什么。这回季雨时被借调去宁城,原计划一周之内就能回家,但却去了一个月,家人都十分担心,却别无他法。因此关于时空劫持,丧尸、裂缝等等骇人听闻的经历,家人更是一无所知,他们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