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俄顷便至,楼内没有点灯,只在四方角落里悬挂耀石,光芒堪堪照清道路。但修行者目力极好,这样的光线对萧满而言不是阻碍。他顺着指引牌来到目的地,依着名称点了数十本,坐去窗旁,抬手推开窗。
一剪月光如流水般淌进来,照亮地板与书架上深浅不一的纹路。
虽说在小内走路不成问题,可萧满看书时,还是偏爱在光线明亮的地方。
窗外的月是满月,挂在东方,为层林镀上一层银辉。萧满盘膝坐着,难得没将背挺笔直,靠在墙上,眼眸垂下,手指翻过一页又一页。
静心凝神之后,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他看了一本又一本,倦意涌上心头,暗道一声今日先到此为止,孰料这念头还未转完,听见外面有人在非常不客气地说话。
不是他耳力太好,而是他对说话之人过分熟悉。
萧满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合上书起身,朝着声音来源处远望。
行云峰山脚,两人隔着界碑对峙,其中一人玄衣飘飘,银发如霜,眉间剑痕凌厉,赫然是晏无书。
来这种不相往来的地方,他表情很臭。
谈问舟着鹤氅,摇晃羽扇,慢吞吞问:“晏峰主这是来做什么?”
晏无书言简意赅:“接人。”
容远说萧满日落之时便离开雪意峰,他在落月湖等到子时,却等不到萧满归,想起这段日子萧满对他的态度,晏无书断定萧满在躲他。
躲便躲了,他与凤凰年岁都还长,这些事都能慢慢说清楚,但凤凰竟然躲去行云峰,隐隐还有要留在那过夜的预兆。
这令晏无书生气。
谈问舟露出疑惑之色:“接谁?”
“自然是凤凰。”晏无书冷哼一声,“别想把他藏着。”
“晏峰主何出此言?”谈问舟笑起来,“我与殿下相谈甚欢,已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走走,怎能说是‘藏’?再说殿下此刻正在小,甚为忙碌。”
晏无书撩了撩眼皮:“小?”
“如同其名,乃是一座藏书阁。虽比不上门派,但放眼整个悬天大陆,想来是能排进前十。”谈问舟道,“雪意峰上没有这样的藏书,殿下来我处借阅,不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