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遥远的极东,藏在重叠雾霭中的一座岛,住在里面的大都是神官,侍奉悬挂在我们头顶上、高高不落的天道。”
萧满刚“哦”了一声,便见一人步入庭中。他着天青色道袍,白玉发冠高束,仪态严肃端庄,目光扫过萧满和晏无书,一抖拂尘,道:“陵光君好算力。”
萧满与来自雾岛的神官见礼,晏无书坐在椅子里没动,轻飘飘回了句“不敢当”,继而道:“一般来说,神官离开雾岛,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此言差矣。吾此次出岛,是来为陵光君报喜。”神官又抖了下拂尘,语气不怎么好,说是报喜,听上去却让人觉得是报丧。
就是再年少无知,萧满也看得出晏无书跟这位雾岛神官不大对付。萧满赶紧向带路的小沙弥使了个眼色,让他离开,接着为这两人各倒了杯茶。
雾岛神官在廊外的石桌旁落座,一盏茶的功夫后,对晏无书和萧满说:“是你们两人的喜事。”
“何喜之有?”晏无书皮笑肉不笑问。
对面之人盯着晏无书,慢条斯理道:“照世镜照出你二人有缘。”
晏无书一脸无言:“这是废话。”
雾岛神官将杯盏搁置桌上,吐出两个字:“姻缘。”
此言一出,萧满愣住,晏无书沉默。
后来萧满才知,照世镜和极东雾岛是代行天道意志的工具和地方,照世镜照出他与晏无书之间的姻缘,跟天道指婚没什么区别。
天道是何种存在?它亲手扯在一起的缘,根本无可解,或许唯有一人身死,方能抹去渊源。
他在沉寂的夜里长出一口气,当初晏无书所言,可真是一语成谶。
神官离开雾岛,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前世的下场凄惨如斯,萧满不愿再与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他不可能自己去死,而杀晏无书,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的他,抱虚之境,那人已臻至太玄上境,离圣人境界一步之遥,他真是过于弱小了。
所以他一定要让自己强大,强大到能与晏无书抗衡,强大到能一剑斩断他与晏无书之间的怨缘。
强大到,不管天道此举有何意义,他逆了天,天都不敢对他责罚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