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衣服是不小心装进行李箱的,其实也就是故意拿走的念想,说什么不小心把衣服放在车上,那只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可现在说出去都是不值一提的习惯,更不要说是深情。
深情不应该隐忍,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的愚笨尝到现在这番苦头。
宋星里见时进跟没事人那般坐上副驾驶,成,能扛得住是吧,那他就继续了。
既然要当他的司机那就看着他做任何事吧。
“我要去新岭音乐学院。”
时进系上安全带发动车辆,明知故问淡淡问:“要去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宋星里低头给褚星齐回复信息说约莫二十分钟后到。
“是那天那个男孩吗?”
宋星里没有回答时进的话,正好褚星齐打电话过来,他滑动接听,顺便点开扩音。
“哥哥早上好!”
听筒那边传来褚星齐激动又甜甜的叫唤,听得宋星里不由得嘴角上扬:“嗯,星齐早上好,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时进看着后视镜的宋星里,下意识握紧方向盘,为什么要笑得那么好看,那个人是谁,是那天那个男孩吗?
“哥哥你要来看我的汇报演出我很高兴啊,我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就……想你了呗。”
属于男孩的坦率和害羞听了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宋星里笑出声:“嗯,还有十五分钟你就可以见到我了。”说着余光瞄了眼开车的时进,继续放大招:“今晚你和你同学要聚餐吗?如果不聚餐晚上我们去酒吧。”
时进:“!”又去酒吧?!
“去酒吧继续我们的‘一夜贪欢’吗!”
时进:“?!”一夜贪欢又是什么!
哔——
车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车鸣声,宋星里手一抖手机‘啪’的掉到车座上,背后一僵,瞳孔猛地一缩。
愣愣抬眸看着前方,身体无法动弹。
他对鸣笛的声音格外敏感,可是这一次的反应却尤其的严重,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在挖他的血肉。
慢慢挖出身体的疼痛记忆。
这种感觉比之前都要强烈,鸣笛声跟那张狰狞的脸糅合在一起,冰冷的刀子捅入体内的感觉席卷全身,让他下意识想要将身体缩起来。
因为疼。
好陌生,却很痛苦的感觉,让他难以排解这样的感觉。
就像是生理反应。
时进拧着眉看着后面超车还要鸣笛的车,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就看到宋星里呆坐着一个姿势脸色有些白,顿时心头一紧。
他将车在可调头的地方转了个弯紧急停在路边,而后开车门去后座看宋星里的情况。
从来他开车都不鸣笛就是因为宋星里坐车听不得这样的声音,甚至是刹车的声音,就像过了那么多年宋星里看到水有时候都会觉得不太舒服。
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也是他最不想对宋星里提起过去的事情的原因,更处心积虑想要堵住洛卿这张嘴的原因,就是宁愿抓住自己可以控制的,也不愿意让为止的意外在宋星里身上发生。
“星星,看着我。”时进上车后将后车门关上,坐在一旁握着宋星里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可是这手太凉,掌心全是冷汗。
他对上宋星里愣愣看着自己的模样,就像是个无措的小孩,害怕到泪流满面都没有反应。
“星星……”
宋星里开始感觉到呼吸急促,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也是不知所措的感觉,**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是脑海里不断闪现洛富安那张狰狞的脸。
掐着他脖子的手,拿刀捅他的手。
是恶魔。
“会疼的,原来是会疼的。”宋星里红着眼哽咽道,这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种无法抑制的恐惧密密麻麻的上涌,心慌,很慌。
时进感觉到宋星里的身体在颤抖,而且非常的凉,他将人抱到腿上,双手捧上宋星里的脸,用指腹摩挲过眼角的泪。
“乖宝不哭,不疼了,都过去了。”
宋星里愣怔着,视线也不知道飘向哪里,他掀起自己的衣角摸向腰侧:“就是这里,他捅进来了,我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刀就进来了,像个魔鬼,来要命的。”
这声音一直在颤抖,包括身体也一直在抖。
时进将宋星里搂入怀中,眼眶不由得红了,手轻轻摩挲着宋星里的后颈安慰着:“……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想起来的,星星,对不起。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手把宋星里掀起的衣角放下,不忍再看。
当年就应该把伤口去掉的。
“……我给你打电话了。”宋星里将额头抵在时进肩膀上闷声道。
“嗯,我接了。”时进想到那天接到宋星里的电话拔腿就往机场外跑的恐惧,他从来没有那么感激自己田径一向强。
“……我就喊了你一声你就过来了。”宋星里觉得鼻梁酸得厉害,涌上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