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外人在场,冯观微却也没有避讳:“去了,她在那边过得很好,弟弟也很可爱。”
就是相聚时的场面有点不愉快。
冯观微大大方方地递帖子拜访,大大方方地登堂入室,连电话都避而不接的母亲不得不出来见人。他那被母亲捧在手心的同母异父的弟弟果然十分可爱,被教养得骄纵到不像话。
那位弟弟的父亲真是个不错的人,冯观微跟对方相谈甚欢,一起垂钓了整个下午。冯观微跟他聊过以后倒是对母亲扔下自己另嫁释怀了,毕竟这么好的人比他那早死的父亲确实好很多。
他就是有点同情这位“继父”,毕竟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那个弟弟长歪了。
这些事情都是不用跟人说的。
冯观微沉着地走进灵堂。
宁向朗送走了所有来跟朱老道别的人后已经累垮了。
傅徵天负责开车送他回家,抵达第一机械厂时宁向朗已经靠着椅背睡得很沉。转头看见那拧在一起的眉头,傅徵天有点担心,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驾驶座,看着天边渐渐染上了夕阳带来的红晕,又渐渐被灯光染成了橘黄。
直到午夜,宁向朗才终于醒了过来。
看见自己还在车上,宁向朗转头看向傅徵天:“怎么不叫醒我?”
傅徵天信口扯谎:“看到你睡得那么好,我也有点想睡,就跟着你一起睡在车上了。你瞧我这不是刚醒过来吗?”
宁向朗:“……”
怎么看他都一脸一整天没休息的疲惫!
宁向朗让傅徵天一起上去睡一觉再走,毕竟疲劳驾驶可不是开玩笑的。
傅徵天没跟他客气,上了楼跟宁安国夫妻俩问了好就跟着宁向朗去洗澡。两个人都累得慌,倒是没心思想别的,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胡灵翠悄悄打开一条缝看了看他们的动静,回到房里跟宁安国说话:“还好有徵天陪着,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开解。这小子从小就爱往朱老那边跑,朱老对他的管教比我们对他的管教还多,对他来说朱老这个师父有多重要就不用说了。”
宁安国说:“这对这小子还说是一道坎,早前他还小,什么都想捣腾捣腾,现在朱老去了,他也该长长心了。”
胡灵翠心疼地说:“小朗现在也还小。”
宁安国说:“小什么?都快十七了,你别老把他当小孩看。”
胡灵翠不答应了:“我就把他当小孩看怎么了?在我眼里小朗永远都是小孩怎么了!”
宁安国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搂紧胡灵翠,“翠翠,小朗是真的长大了,你可以看看他的眼神,跟以前都不一样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有心理准备,以后小朗可能不能跟以前一样天天出现在我们眼前了,他有他的事要做,你不要老拘着他。”
胡灵翠听完后一愣,接着骂道:“我是那种会拘着你们的人吗?你要加班赶工,我什么时候拦下你了。小朗也一样,小朗要做正经事,我自然是支持的。”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地变低了,最后胡灵翠承认了,她确实有点舍不得。她眼眶红了,“怎么不知不觉小朗就长大了,要是他还是那个天天缠在我们身边的小家伙那该多好,那时候我们把他拴在裤带带着跑上都成!”
宁安国说:“你这副模样可别在小朗面前露出来,小朗最心软,你一哭他肯定就为难了。”
胡灵翠把脑袋埋进宁安国怀里,压抑着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