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说承包方压着工人的工资不给,还给了他们我爸公司的地址,暗示他们问我爸要钱。
现在有不少工人都围在公司外面闹事。
他们人太多,又没做什么太过火的事情,警察去了也没用。
我外婆吓坏了,想去又不敢去,就撵我上楼睡觉:“快去睡吧,明天早上还得去上学,大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我很不情愿地回到房间,进门以后坐在床上发呆。
人在压力大或者心情极度低落的时候会用轻微的窒息感,我觉得屋子里太闷,就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子想透透气。
唐时也趴在窗边抽烟,我愁眉苦脸地打开窗子,刚好跟他大眼瞪小眼,他手里还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地看着我,脸上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太糟心了,我刚想拉上窗帘,就看到他直起身子,嘴巴动了动,像是在对我说话。
看口型好像是“等着我”。
谁要等他!我脸色剧变,哗地拉上了窗帘,想了想又掀开窗帘把窗户也关了。
对面唐时的房间已经熄了灯,大开的窗子像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也不知道唐时脚底下是不是踩了风火轮,我感觉还不到两分钟,楼下就传来门铃声。
我把脑袋贴在门上偷听,我外婆给唐时开了门,还让他上来陪陪我聊聊天。
不要啊外婆!
我听到外婆领着唐时上楼,惊惧之下想窜到床上蒙起被子装睡,希望外婆看在我“睡着”的份上能把唐时赶回去。
我跑急了,膝盖在床木上磕了一下,我闷哼着收回腿,总算是在外婆带着唐时敲门之前躲进了被窝里。
“咚咚咚。”
外婆在外面敲了两下门,我闭着眼睛假装没听见,我外婆又敲了两下,没得到回应,直接推开了门。
我蜷在被子里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膝盖被撞到的地方还火辣辣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