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进门来给季饶打止痛针,季饶别过头满头都是冷汗,但一声没吭。
药水全部推进去后,一贯沉默的护士忽然小声开了口:“你是第一个我见过选择局麻摘腺体,之后还能一直保持清醒,没有晕过去的,……你何苦要做这个?”
季饶转眼看向她,面前的小护士不像这里的其他人那样冰冷无情、公事公办,看着他的眼中有隐约的不忍,他试探问:“你认识我?”
护士的目光动了动,嚅嗫道:“认识,……我其实是你的粉丝,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
季饶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护士眼神闪躲,回避他的视线。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选择来这个地方工作?”
对方没吭声,低了头收拾东西,季饶继续追问:“我这两天观察下来,发现这里应该有不少人都不是自愿来做这个的,至少我刚来那天碰到的那个想跑的女人肯定不是,你在这里工作,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被季饶的目光盯着,护士沉默一阵,低声问他:“那你呢,你是自愿的吗?”
“我是没办法,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选择这条路。”季饶坦然说。
护士自嘲道:“谁不是走投无路,要是有的选,我也不愿意在这里工作,在这个地方我没有一天能睡得安稳。”
季饶还想问,护士好似忽然生出了警觉,提醒了他一句好好休息,赶紧收起东西离开。
季饶只得作罢,躺回床中手搭上额头,闭起眼。
止痛药效已经起来,熬过今天就好了。
他不后悔做个,从一开始他来这里就下定了决心,不只是为了拿证据,是他想要这么做。
越是痛苦,他越是心疼叶怀宁,现在虽然难熬,至少他满怀希望,不像那时的叶怀宁,是独自一人在黑暗和绝望中挣扎沉浮。
腺体摘除的第三天,季饶已经能下床,颈后依旧隐隐作痛,但不再需要止痛针,吃药就能缓解。
他又被人带去做了一次身体检查,也再次见到了那个被强摘腺体的女人。
女人坐在轮椅里被人推着过来,同样来做检查,她神情麻木一动不动,没再试图反抗,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季饶几次看她,但被人盯着,不敢表现得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