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安坐在案前笑道:“都说二郎不喜女色,连母亲都忧心不已让我私下去查你,你倒是好。”
“你派人查我?”陈元卿沉下声道。
“你当我是你,只碰巧见了而已,况谁不知道你身边铁桶似的,莫说我对你那事不感兴趣,便是有谁敢去招惹你。”
陈元卿若有所思,忽道:“我记得武怀门那附近倒是有叁皇子的产业。”
他诓她而已,陈令安却是一点就着的性子。
“陈二,你要这么说便没有意思了。”陈令安愣了瞬,又托腮笑出来,“不过陈二你既然有心,该叁媒六聘将人娘子娶了才是。”
那在街上护着的劲儿,要不是她亲眼瞧见,怕还不敢相信。依着陈二郎的性子,连家中都瞒着绝口不提,恐那娘子身份有些不妥,就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没想到陈元卿闻言看她,温和道:“母亲倒是疼你的。”
就她当初闹着要嫁给袁固,母亲不愿,最后还不是应了。
陈令安被他突如其来的架势吓了一跳,陈二郎何时这样说过人话,还是用这骇人的语气,忙开口道:“二郎,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陈元卿摇头:“暂时没有。”
“反正话我已经与你说了,母亲那儿,你自个儿看着办罢。”陈令安懒得再跟他兜圈子。
宣德十五年二月初六,省试。
各举子由礼部贡院正门验明正身后方可进入,举子连考四科,诗赋、经义、策、论,叁天后方能出考场。
不只他们,叁天内,就是主考官在内的监考官员们也不得离开贡院。
姚修站在队伍中间,等着前面举子搜检完。这已经是姚修第叁次踏入贡院中,他十七岁时中举,十八初进贡院。便是如今,他也不过才二十四,比这考场中大多数人年岁都要小。
当然也有比他年轻的,像方才进去不久的那位临安府永安县举子,今年堪堪二十。
不过更令人讶异的是站在知贡举顾徽身后的那官员,看着尚年轻,却已能站在那位置,顾徽侧身与他说着话。
他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官家早发榜过的,姚修听见旁边举子与人小声说着话:“那位该就是九年的探花,他当年二十便入了馆阁。”
“你难不成忘了人家还是世袭的一等国公。”
姚修抬头望去。
主殿前站着官家派来的官员们,陈元卿穿着朱色袍服站在顾徽身后,贡院内此次参加春试的举子足有数千人,虽说监考,却也不用他们亲为,走个过场巡视便是。
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人,那日出现在陶幼金院中的人,有这样的资本,难怪他会那般不可一世。
姚修笑了笑,不知是不是姚修的错觉,那人似远远往他这处看了眼。
待考生入场,顾徽方在主殿前的案上燃起香,祭祀过后与下面的举子们行对拜礼,考试这才正式开始。
第一场考诗赋,于姚修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略想了想便打算下笔。
身旁突然站了个人来,来人并不是巡视的差役,竟是那人。
按着规矩,姚修要起身见礼,然而待他站起时,那人却已经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