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博安,我恨你!
沈绪撂下一句诀别的话,跌跌撞撞从门疯狂地跑了出去。
少爷!!
上辈子少爷临死前就是自己在酒店拯救了温易初之后,靳博安瞬间被极其恐惧的记忆包裹,挥手朝抱住自己的家伙又削了一下。
这一下狠辣无比。
但是温易初有经验在先,趴在地上躲开了。
滚!
靳博安抵死追了出去。
沈绪在川流的人群中逆袭,不停地逃走,仿佛灵魂即将脱离躯壳,他的头好疼,撕裂一般疼痛。
心也痛楚,仿佛遥远,仿佛靠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发泄怨恨,他又不喜欢男主,男主跟谁好与他何干?他心心念念就是让靳博安给自己送一顶大绿帽。
可是,真的就好痛好痛,极痛。
仿佛原主和他自己的感情揉和成一体,如此庞大,如此剧烈,如此狠毒,却只令他单薄的身躯堪堪承担。
他担不住的,毕竟他不够坚强。
沈绪似乎听见靳博安发疯一般喊他。
别喊我!走开!跟你的受在一起去吧!
凭借苗条的身形,沈绪就往人群密集的逆潮里钻,远远与男主隔开距离。
旋转门即在眼前。
沈绪拼命冲了出去。
紧追而来的男主仿佛摸见他的手腕,对他说抱歉,别走,求你少爷。
沈绪的精神已经恍惚到虚离的状态,一层浸透水而单薄的纸,在狂风骤浪中飘摇沉浮。
别拉我,让我走!
随着旋转门的拨动,沈少爷如同身不由己的鱼,被匆匆忙忙冲进来的一波人撞翻在地,从高耸的楼梯上重重滚了下去。
天空一阵喧虺巨雷,沈绪不停地翻滚中看见了云层深处灼光的骤起,又隐退。
温易初手掌紧握伤口,如死里逃生的囚徒,战战兢兢走到一辆皮卡车前,用狠狠摔砸车门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怒火。
车中浓烟漂浮了好几层,当天空雷声惊响的瞬间,司机把嘴上叼着的烟头摁在方向盘上,熄灭。
烟火虚弱的红光,将他的面部细节照耀得微然清晰。
四十来岁,拥有鹰隼一般直钩的眼神与犀利的口鼻,单眼下方纹刻着一派淡清色的数字序列号,使原本就严苛的五官看起来不近乎人情。
司机道,蠢货。
温易初的憋屈简直在瞬间爆发,我哪里愚蠢了!你知道我为了靠近男主付出了什么!你看我的手腕!靳博安居然要杀了我!
司机并不理睬对方的歇斯底里,控制不好剧情的穿书者只会找各种理由推卸责任,他早习以为常。
烟光熄灭瞬间,鹰鸷男人的神情陷入虚黑,勉强道,你已经穿过十几本书了,分明开局都是躺赢的人设剧情,每次都能被你玩脱。
也是蠢得没谁了。
温易初从衬衫撕了一条布,慌张缠好手腕,生怕伤口的血水奔流不息,满嘴狡辩道,雄哥,这次并非我不上道,是男主不上道!
剧情提示不是说姓靳的跟沈绪不合吗?怎么我连靠都没靠近,就挨一顿狂削。
回想起靳博安屡屡凝视自己的眼神,真的全身起应激反应,太可怕了!
被称作雄哥的狠戾男人以指尖点触被烟头烫坏的坑,剧情会发生偏差,正是因为沈绪是特殊穿书者,这件事之前咱们谈论过的。
《狂耀》这本书没有结局,是一本烂尾书,所以它的结局并不固定,会随着主角的主观意识改变结局,也正因为如此,书里的角色充满各种漏洞,也是特殊体质的穿书者会被吸附进来的原因之一。
雄哥指指温易初,意思他跟沈绪一样,都算特殊体质。
就是姓温的中看不用罢了。
温易初反以为他在夸自己特殊,眨动小鹿般清亮的眼睛,一番高兴道,既然我和沈绪都很特殊,为什么雄哥要找到我,透露我剧情,偏要我靠近男主,挤走沈绪呢?
一阵沉默。
雄哥解释,这是一个不能随便乱讲的秘密,是我的老大二十年前犯下的错误,她离开这本书前要我务必注意,这本书是烂尾书,谁进这本书都可以放任不管,唯独沈绪不行
雄哥眼睛下方的纹身数字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电光,这是他脑中系统发出的生物电流讯号。
系统通知他,穿书者沈绪已经被清理出书,完成《狂耀》的初级阶段剧情,但是剧情扭曲度75%,预测暂时无法自我修复。
天!
雄哥也算是一个资深穿书局的老员工了,亲身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小说,数量不上一千也有几百,能把剧情扭曲成个麻花的穿书者少之又少。
没有绑定系统的穿书者,果然只会凭借本能做事,总会根据主观意识胡乱干扰剧情发展。
索性《狂耀》这部书最大的好处就是,结局处开放,不受任何限制。
既然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务,雄哥也可以放松一下神经,去其他书里继续完成弥补书籍漏洞、扳正剧情的任务。
只不过,刚才系统告诉他,目前还检测到《狂耀》男主人设目前扭曲度达57%,属于中等偏高级濒危角色。
雄哥突然头疼起来,对温易初道,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规避最近会出现的任何剧情,等男主从失去沈绪的打击中恢复起来,你再接近他。
我靠!
温易初的伤口又开始剧痛无比,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可不要再靠近男主了,不要等我还没来得及在书里推动剧情发展,你就得策马扬鞭,过来该给我收尸了啊!
雄哥最瞧不得他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难怪穿书局要把人发配到烂尾书里,八成是发配边疆自生自灭的意思。
不由沉声道,不会的,穿书者沈绪离开后,原主沈绪会继续按照原有的作死方式与男主相处,靳博安书里的官配是你,五年不成就十年,他会根据剧情的自我修复与你在一起的。
温易初假装听了进去,背地里努努嘴。
安静等个五年十年,真当我是傻逼啊!
好痛!
沈绪的头痛开始发作到了四肢百骸,逐而又转移向了两条腿,雷声的余韵依旧不能退散,仿佛耳畔,亦如同靳博安疯狂的呼唤。
好痛,好痛,就好像腿被压断了一样。
心也好痛。
但为什么会痛呢?
沈绪摸摸眼角,发现眼角竟是湿润的,当他的惊奇目光终于转向了整个房间。
一个男人冷冰冰地坐在床前,利索的短发尽显干练,耳畔的碎钻耳钉上寒光闪烁,身上衣着潮流不落俗套,时髦感格外搏睛。
很帅,就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