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小了吧。”江初喉头滚了两滚,突然很想抽根烟。
“还行。”覃最也低头看看,抽出手笑着比了比胳膊。
袖口都有点儿短了。
江初伸手给他拽两下,覃最撩开眼皮直直盯着他。
“哥。”他没忍住又喊江初一声。
“先吃饭吧。”江初把手揣回外套兜里,“尝尝你们食堂?来几次都没吃过。”
“行。”覃最点点头,江初要吃就带他去吃。
医学院食堂多,五花八门。
覃最平时也没研究过哪个食堂味道最好,就记得哪个食堂环境好,不那么吵。
但是食堂就是食堂,人来人往的,再好的食堂它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而且江初其实没胃口吃饭,纯粹是到饭点儿了,他不吃也得让覃最吃。
用大奔的道理来说,就是到饭点儿了饿不饿都得吃,硬塞也得塞一点儿。人不吃,就会饿,要对一日三餐时刻保持仪式感。
覃最也不怎么饿。
江初这么突然一出现,他恨不得连心带肚子都往他哥身上搁。给江初点完套餐,他自己随便点了个盖浇饭。
吃饭时,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覃最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猜不透江初在想什么,怕跟上次似的说错。
心不在焉地把盖浇饭吃完一抬头,他看见江初正盯着他看。盘子里扒扒拉拉的,连一半都还没吃完。
“哥,”覃最买了两瓶水,又问江初,“你怎么过来了?”
“有点儿事。”江初接过水喝了两口,靠在椅背里看他。
“出差?”比起有什么事,覃最更关心另一件问题,“那你着急走么?”
“不怎么急。”江初看眼时间,“下午有课么?”
“没有。”覃最喉结动了动,“那你……”
“去给你买身衣服。”江初站起来,“走吧。”
覃最的衣服从来都好买,从进了商场到买完出来,连一个钟头都不到。
拎着两个大纸袋走在江初身后,覃最有意把脚步放得慢了些。
江初没说他来干什么事儿,也没说待多久走。
覃最肯定不想提醒他,但是大冷的天在街上溜达也不是那么回事。
“哥你等会儿去哪?”他试着问江初,“我送你吧。”
江初冲着前面的酒店抬抬下巴:“到了已经。”
覃最在门口顿住。
这是那家他们每次都订的酒店。
江初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覃最没跟上来,回头看他:“有事儿?”
“没。”覃最皱皱眉。
“有话跟你聊,别在那儿杵着。”江初说完就没管他,直接朝里走。
覃最一路沉默的跟着江初进电梯出电梯,跟着江初刷房卡进门。
房间格局也跟前两次一样。
江初去开空调,覃最规矩地在沙发上坐下,望着江初的背影微微皱着眉,像在等待审判结果。
如果江初是上次过来,跟他这么“聊”,覃最都得多想。
现在江初连着一个月对他爱搭不理,今天突然过来,先是跟他吃饭,带他买衣服,这么个聊法儿,怎么都让他越想越心里发沉。
然而江初要聊的,只有一个问题。
“那天在花园里抽烟的人是你么?”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转头直看向覃最。
覃最愣愣,猛地抬起眼跟他对视。
空气中悍然爆起一只透明的拳头,在江初心口狠狠砸了一拳。
这个眼神和反应就是答案,其他问题全都没必要再问了。
江初想到覃最是怎么摸去老妈家小区里,他收到大奔发的照片,带着什么心情一个人偷偷过来,又是什么心情一个人悄悄回去。
想到覃最那天一遍遍盯着他问“还有别的么”,然后被他打断的解释。
想到覃最追着他道歉,结果被他一句“回家收东西滚”直接钉在原地的眼神。
想到覃最活活把他手机打到关机的那些未接来电,想到他这么些天每天每天每天,一句一个“哥”发给他,却得不到几条回应的消息。
从昨天看见康彻的微信一直到现在,只要想到这些,只要想到那天花园里的人真的是覃最,江初就像被捏着气管,用十倍的力气才能喘得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