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最就自己喝了一口,决定去给他翻个身,好歹让脑袋挨在枕头上,睡舒服点儿。
江初被拨动着眯了眯眼,掀过身子时“嗯?”了声,对上覃最的视线,他踏实地把手往脑袋上一扬,冲他笑笑,放任覃最托着他的脖子,偏过脑袋翘着下巴颏,闭上眼睡了。
就这迷迷瞪瞪的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覃最看在眼里,倏然从后脑勺顺着脊椎骨蹿起一串麻意。
他手一撤,江初的脑袋砸到枕头上,皱着眉毛“哎”了声,闭着眼抓了抓后背。
睡到中间不知道几点的时候,江初被叽叽咕咕的声音给吵醒了一下,又是杜苗苗,扒着门缝问覃最去不去干嘛。
江初没听清,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心想那边一个梁小佳一天“小最哥”“小最哥”的还没弄明白,这又来个杜苗苗,看着也是个熟悉了就挺能起腻,拽上人不撒手的主儿……
覃最也太招“小孩儿”了。
还都是男“小孩儿”。
等那两人静下来,江初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还做了个颠三倒四的梦。
顺着刚才杜苗苗的声音,他一会儿梦见覃最又在接梁小佳的电话,一会儿梦见梁小佳就是杜苗苗,一会儿梦见覃最跟不知道杜苗苗还是梁小佳搂在一块儿,腻腻歪歪的。
等到再睁眼,房间黑得像个鬼。
江初以为自己是睡到了七八点,胀着脑袋摸出手机看看,00:37。
“操。”他皱皱眉坐起来,摸了摸床头没找着灯,屋里只有他自己,除了外面慢坡上隐隐的虫鸣,什么动静也没有。
覃最呢?还跟杜苗苗在一块儿?
怎么也没人喊他吃饭?
床头有半瓶水,江初摸过来一口气闷了。
大奔他们估计还在嗨,他正准备出去找人,外面走廊上有人说着话走过来,是覃最,他又在打电话,没有直接进门,停在房间门口低声说着什么。
江初本来想直接站起来把门拉开,屁股已经从床沿上抬起来了,听覃最喊了声“小佳”,他顿了顿,又悄悄坐了回去。
“如果你要说这些,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覃最的语气没有起伏,低沉地说。
“不管我是不是,跟你都没有关系,也不可能跟你有关系,懂了么?”
话尾巴刚落,门一响,覃最穿着个大裤衩和拖鞋,带着身刚冲完澡的水汽推门进来了。
见黑咕隆咚的床头坐个人,覃最吓一跳,抬手把灯拍开。
江初在骤亮的光线里抬手遮了一下,望着覃最。
“你是什么?”他眯着眼睛问。
第22章
江初听着这话从嘴里秃噜出来,自己都愣了愣。
可能因为他还记得下午那个乱七八糟的梦,也可能是他这两天心里确实一直隐隐在往“那个”方向揣度覃最的……取向。
总之乍一听覃最“不管我是不是”的话,他脑子里自动接上的词儿,让他直觉得不现实。
不过江初只是在脑子里琢磨,没成想嘴皮子一动就带出来了。
显得跟他故意偷听覃最打电话似的……好吧,虽然确实有这么个意思,但这么直不隆通地上来就问一句,也太愣了。
那灯的开关连他嘴上了吧!
江初有些纠结地停顿了一下,本能地想再说句什么把话题渡得自然点儿,跟覃最对视一会儿,还是没开口。
他想听覃最怎么说。
即便是一边想听,一边又有种很莫名的“避嫌”心态——担心覃最真的说出那个他心里在犯嘀咕的答案。
覃最听着江初这个问题,确切地说,是一推门发现江初醒着,心里就实打实地突了一下。
慢坡上的虫鸣很配合地降低到稀释,两人的目光在安静中短暂地停留了会儿,覃最眼皮一耷,先挪开了视线。
他手上还拎着刚才洗完澡顺手拧了两把的t恤,把湿衣服抖开挂到椅背上,没接江初的话,说了句:“他们还在院里喝酒,奔哥说你醒了就喊你一声。”
江初这下是真想皱眉了。
他本来对这个话题还有点儿打鼓,结果覃最这么个态度,他立马非想问个明白不可。
张张嘴正想说话,外面又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杜苗苗伸了个脑袋进门,欢快地冲覃最招手:“走啊!老板说后边坡上能抓萤火虫!”
江初与覃最又一同扭脸看向他,杜苗苗喊了声“江叔”,江初被打断对话有些无奈,冲杜苗苗“嗯”了声,心想这傻小子简直就是在搞中午的场景重现。
“哦你都洗完澡了。”杜苗苗吃完午饭睡了一觉,在后山上野了一下午,刚又吃了一盘烤羊恢复体力,正是夜猫子瘾头上来的时候,还想抓着覃最去陪他玩儿,见覃最身上带着水汽,就很体谅地摆摆手,“那算了,再叮一身蚊子包。”
江初也以为覃最不会去,想等杜苗苗走了,再套套覃最的话。
结果覃最竟然“嗯”了声,去包里随便拽出件衬衫套上,眼神也没给江初一个,跟杜苗苗抓萤火虫去了。
“走走!”杜苗苗立马嗨了,他自己平时总被他小叔管着,这会儿看着江初的眼神儿,生怕江初不让覃最去,忙拉着覃最的胳膊往外拽,还体贴地给江初带上房门,喊了声:“抓两只我们就回来!”
江初在床边瞪着被杜苗苗摔上的门,愣了会儿,起身去桌上点了根烟皱眉咬着。
覃最不愿意说这个话题,这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