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蔚也饿得发慌,闻言跑到桌边坐下,火烧火燎地拿起筷子,手心里霎时一痛,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泪汪汪地转头道:“娘亲 ——!”
元翡忙翻过她的手心来,只见满是红肿。又翻过陆辞修的手来,也是一样,她这才知道太傅急怒之下打了手板。若非手疼,陆
侵也不会罚她握笔抄书,也不会如此好脾气地让她拿筷子吃饭。
元翡叹了一口气,叫人拿来伤药,叫陆辞修张开手心,一面细细涂抹上去,一面对陆侵道:“太傅的脾气太急了些,为什么偏
偏要动手不动口。下次同太傅说一说,孩子是年纪小,又不是不讲道理。”
陆蔚也在元翡身后藏着,小心翼翼冲陆侵做了个鬼脸。陆侵冷笑道:“跟她讲道理?”
陆蔚也气得跳了起来,冲出去往陆侵胸口撞,“你才不讲道理!”
元翡刚涂完陆辞修的一只手,陆侵和陆蔚也已又打成了一团。元翡和陆辞修见多不怪,全当过眼云烟。这边涂完了药,元翡放
陆辞修继续吃饭,起身将陆蔚也从陆侵胳膊底下拎出来,抱在怀里,打开小手心涂药。陆蔚也这一架打得满头大汗,在她怀里
上气不接下气,小声道:“娘亲,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爬树?”
小女孩的牛乳香气盈了一怀,元翡放轻了声音,“为什么?”
陆蔚也偷偷看一眼父亲。那边的父亲正分出一块无刺的鱼肉来放到陆辞修碗里,陆辞修投桃报李,也挑出一块最嫩的青菜给父
亲,父亲正发愁儿子怎么爱吃这样没滋没味的东西,大概无暇顾及自己,她这才放心说悄悄话,“这是秘密,你先答应我保
密。”
实则不管是什么大秘密,元翡一转头都要忍不住告诉陆侵,但也一本正经点点头。陆蔚也便继续说道:“树上有一只小猫咪,
才这么大一点点,黄毛,软软的。我看它好像不敢下来,好可怜的样子,我是去行侠仗义的。”
“救下来了吗?”
陆蔚也点点头,“我们把它藏在箱子里了,太傅没看见。哥哥说夜里陪我去喂小猫。”
元翡温声道:“为什么不告诉父皇?也许就不用抄书了。”
陆蔚也气汹汹道:“怎么能?怎么能告诉他?!你还不知道他吗?!他一定要跟我抢的!”
元翡失笑,把小丫头放下,见她手疼撒娇,便抱在怀里喂她吃饭。陆蔚也吃着吃着,想起什么,提醒道:“要到放烟花的时辰
了!不吃了不吃了!”
今日是上元节,洛都城中惯例要放烟花。陆侵叫人拿来厚衣裳,给两个小孩一一捂严实了,带他们登上宫墙。满城盈盈灯火在
望,某处蓦地划起一道亮光,旋即空中炸开令人晕眩的绯红与赤金交织的光雨。陆蔚也兴奋地尖叫一声,爬在墙边仰起头
来,“我想出去看!父皇!父皇!母后!母后!我想出去看!娘——!”
陆辞修在她身旁站了,也把下巴搁在墙沿上,闷闷道:“前日不是说好了吗?明年才出去。母亲说王府还没有修缮好,没有地
方给我们住。”
两个小孩子没出过宫,看热闹看得吱吱喳喳。晚间风冷,陆侵张开大氅把身边的人包裹进来。
一簇金紫花雨冲上高空,渐次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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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四野有一霎的寂静黑暗。怀中的元翡转头向他看来,眼瞳被满城摇曳灯火映得明亮温柔。
他在袖中握住她温热的指尖,眼前高空中骤然翻涌出大片流金般的光点,那些纷乱璀璨的颜色在孩童惊讶快乐的抽气声中疾速
下落,倏然又是一阵黑暗。
这黑暗短促而隐秘。元翡轻踮起脚,他扣住她的后腰,轻轻带向身前。唇齿交接处仿似溜出一阵无声的笑意,她旋即微张开
口,贝齿柔唇轻软地啮咬在他的唇上,一触即分,暧昧而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