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放下!碧浅仙子看着他躲闪的动作皱了眉,接着又去看被搂在怀中哭得昏昏沉沉的人,又道:你想他死吗?如果你想他死就这么抱着吧!说着眼底的冷意也越发深了,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温和。
时若也看了出来,他对仙子的冷意根本就不在意,他只在意那句话。
满是疑惑之下他低眸看去,见怀中的人哭得有些喘不上气,心疼的抚上了他的颈项,乖没事,没事。
你别欺负我了好不好?庄容疲倦的低喃出声,话音中还染着一抹暗哑可见方才哭的有多厉害,而那一句话更是显得小心翼翼,就像是在乞求着他一般。
这也使得时若心底的慌乱越发深了,将人搂着嵌入了怀中,低声道: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三天前突然晕倒醒来时就是这样了。碧浅仙子听着他的话出声解释了一番,接着又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圆骨扇,道:他的记忆中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我想你方才应该也听到了,他喊着的那个人也算是你的师兄,不过十年前已经死在了忘尘峰。
时若看着怀中的人不再同方才那般哭喊而是低低的抽泣着,知晓这是缓过来了,抬眸看向了碧浅仙子,道: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十年前死去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记忆中,让他以为那个人回来了还同他度过了几个月,做了道侣行了房事成了婚。
碧浅仙子在说完这番话后叹了一声气,瞧着哭哭啼啼的庄容又是一番心疼,伸手抚了抚他散落的发丝,道:他在你这儿还算听话,前两天疯的险些将这天镜石打造的铁链给挣断了,拦都拦不住,说什么要去后山找那个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记忆时好时坏,有时候连我都不认得。她说完后瞧着庄容笑了笑,道:庄容,你在等谁?
哭哭啼啼的庄容听到耳边的询问侧过了头,在看到碧浅仙子时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但下一刻却是乖乖地笑了起来,道:我在等阿若,他说他很快就回来了,仙子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他没有回来。碧浅仙子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才抬起了头又去看时若,道:他的记忆被彻底打乱了,他记得所有的事情也记得那个人死在了忘尘峰,可却多出了一段不存在的记忆,一度让我们都以为那个人真的同他生活过几个月。说着才起了身。
时若听着这些话哪里还有不懂,方才自己会生出恼意也不过是不敢面对心中的猜测罢了。
他清楚庄容对自己的感情,即使真的是气自己三日未回也只会一个人生闷气不会当着自己的面闹,更甚至连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变了。
虽然碧浅仙子说庄容的记忆被打乱了,多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也就是自己。
但他清楚,庄容此时的模样定然不是记忆被打乱这般简单,因为自己本就同他住在一块儿几个月,可他却不记得自己在林小的身子里。
这就好似凭空多出来了一个人,多出来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就如同碧浅仙子说的一样。
意识到这儿,他再次看向了碧浅仙子,道:那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他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暂时还不知道。碧浅仙子轻摇了摇头,又道:这三天来他只有一天是稍稍清醒的,其他的时间几乎都是疯疯癫癫,一直问那个人是否回来了。说着轻叹了一声气,同时也将人安置着又躺回到了被褥中,接着才转身准备离去。
只是她在转身时又瞧了一眼时若,示意他跟上。
时若清楚意思,虽然不舍得离开庄容,可也知道碧浅仙子定是还有事想说只得下了床跟了上去。
不过在到门边时又回眸去看屋中,见庄容趴在床边上看着自己。
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庄容乖乖地笑了起来,轻唤着道:林师弟要出去了吗?你帮我去后山瞧瞧阿若好不好,他早晨同我说要去后山可是到现在都还未回来,他不想我去寻他,你帮我去瞧瞧,好不好?
他说着又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赤着脚想要去门边,可才走出几步就被铁链攥着停下了,最后也只能站在原地委屈地看着。
师兄......时若一见他如此委屈的模样当即就心疼了,侧了身打算回去,可却听到碧浅仙子的轻唤声也只得先去了门外。
碧浅仙子就站在外头,她见时若出来又瞧了瞧屋中,道:他的话你不必去在意,前两日我们已经去后山寻过并未寻到那个人,想来应该是记忆错乱胡思乱想出来的。
好。时若听闻轻应了一声,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了拳,久久不曾松开。
他清楚的知道庄容并没有胡思乱想,三日前的清晨自己就是这么哄着他,哄着他乖乖睡觉,等他醒了自己就回来了。
可结果自己没有回去,甚至还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记忆错乱开始胡思乱想,并且又给他套上了铁链。
一想到那铁链他便觉得痛心,庄容又不是牲畜为何要用铁链锁着他,若说心魔发作也就算了,如今不过只是记忆出现了偏差为何也要锁着。
意识到这儿,他抬起了头,低沉着声道:现在可否将那条天镜石铁链解开,师兄这么锁着怕是不好。
你以为我们想锁着吗?碧浅仙子冷笑了一声,接着才侧眸看向了不远处的山峰,低喃着道:他杀人了。
一句杀人了惊到了时若,眼底更是溢出了一抹诧异,道:人呢?
当场就死了,是药阁的弟子。碧浅仙子嘴角的笑意也随着这番话化为了无奈,又道:庄容的魂被唤回时确实稳下了,正巧玄天长老也来了我就留了药阁的弟子喂药,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动了手,那名弟子当场死在了他的手中。说着缓缓闭上了眼,脑海中竟是又浮现出了当日的情景。
那溅洒了一地的血以及染满血污跪在边上的庄容,明明眼中都是委屈甚至还在自己进屋时问时若什么时候回来。
就是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痴傻人动手将那个弟子的骨头全抽了出来,甚至在问的时候手里的骨头还在滴血。
她从未想过如此温和的一个人,竟然会用这般残忍的手段杀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弟子,那副画面她现在想起来都是心惊胆战。
片刻后她才睁开了眼,回眸看向了时若,道:所以我才说他在你面前到是挺乖,没有疯也没有认错人就只是哭而已,平时连我过去他都是疯疯癫癫的。
没有认错吗?时若听着仙子的话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低低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中还夹杂着一抹苦涩。
到底是认错了还是没有认错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知晓了,庄容记得他可却不记得他如今在林小的体内,这同没记得又有什么区别。
意识到这儿,他又忍不住笑了几声,但大多都是苦笑。
碧浅仙子也听了出来,她并未出声劝慰,而是说了其他的,庄容会变成这幅模样的缘由还未查出来,脉象平稳身子也不差就像是突然疯了,我不知道你们两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若不想留在这儿就回去吧,我会派人在这儿守着。
不必了。时若轻摇了摇头,笑着道:师兄这幅模样若真如仙子所言那谁来恐怕都得出事,你也说师兄在我面前还算乖,那弟子守着便好。
他在说完后又看向了屋中,虽然瞧不见庄容可依稀能瞧见他落在地上的衣裳,想来人应该还站在原处,这让他很是心疼。
而他的心疼碧浅仙子也瞧了出来,她本是想推拒可想着确实如此也就点了点头,又道:行吧,不过夜里你还是离开为好,前头守着的弟子说夜里庄容疯的更厉害,一夜都不会消停。
好。时若听闻轻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便散了,等他回到屋中时已经是片刻后了。
庄容这会儿已经没有站在原地而是蹲着身子倚在床边几步外,低着头也不知是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