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步子才走出几步就瞧见不远处出现了一抹身影,拂尘下的银丝伴随着青衫缓缓飘动着,身形纤细此时正朝着后山行去。
时若一眼就瞧出了那是早晨才缠着自己入梦的庄容,疑惑地止住了步子,眉宇更是微拧了起来,低声道:恢复了吗?又到处跑。话音中还带着一抹叱责,显然是极其不满庄容这会儿出现在前头的模样。
那是你的道侣吗?突得耳边传来了一道儒软的话音,白童子伸着脑袋瞧着前头的人,又道:吾去瞧瞧你的道侣生的什么模样。说着就要飘过去。
这可吓坏了时若,慌忙伸手将人给拉了回来,见白童子满脸好奇,很是无奈。
他将人按在了原地,才道:别胡闹,师兄他的境界已经是化神中期,你若贸然过去指不定会被他发现了。
化神期?白童子一听这话又看向了庄容,见那人渐渐入了黑幕之中,这才回过了头,道:所以他真的是你道侣?
他说完后眼里染上了一抹亮光,就连嘴角的笑意也不断的溢了出来,显然是没有关注到时若方才说的重点。
这也使得时若很是无奈,按着白童子的脑袋,低声道:师兄他不是我的道侣,再者谁会寻一个心有所属的人来做自己的道侣,又不是没事找事。说着下意识叹了一声气。
他清楚的知道,庄容的心中藏了一个无法忘却的人,就算自己同庄容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但那都是因为庄容将自己当做了他心中的人罢了。
即使自己是他的师弟,若真清醒过来,怕是连自己都不会放过。
与其说是道侣,还不如说是帮着庄容发、泄、的人。
想到这儿,他再次叹了一声气,只觉得自己有时候还真是想不通庄容在想些什么。
下意识,他转了身跟上了庄容步子,有那么一些担心。
至于留在原地的白童子却是一头的雾水,他看着已经离去的时若,疑惑地道:不是道侣?不可能啊,婚契都有了怎么还不是道侣,这两人在做什么?
他这会儿可真是弄不清楚这两人了,但也没多想,只当这两人是觉得好玩,于是又轻飘飘地追了上去。
时若并没有听到白童子的话,若是听到了指不定会被吓傻。
他这会儿已经追上了庄容,一眼就瞧见庄容朝着悬崖边行去,清冷的劲风袭来拂过了他纤细的身形,将他那一袭青衫吹得飞舞。
眼见这人已经走到了崖边,一副随时都会摔下去的模样,时若被惊的厉喝出声:师兄,你要做什么!
话音中带着一抹轻颤,就连心底也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以至于他全然忘了以庄容的境界就是跳下去了都不会死。
可他这会儿真的有些慌,慌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恩?庄容听到声音回过了头,见时若一脸惊慌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低应着半天回不过神来,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时若。
但很快他便回了神,也知晓了时若话中的意思,低眸轻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时若一见这人笑了,只以为这人又犯傻了,惊得飞身将人拉入了怀中,将他后头的话全部都给按了回去。
接着他又将人抱着远离了崖边,这才低眸靠在了庄容的发顶,轻颤着出了声:师兄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想吓死我吗?
不知为何,一见庄容有了想要跳下去的心思,他便觉得自己害怕的厉害。
害怕着这人以后再也不会对自己笑,更不会傻乎乎地唤自己阿若。
他感受着怀中染满暖意的身子,好半天都没能从庄容想要跳下去寻死的念头中回过神来,甚至在想自己若是没有跟来,是不是第二日只能看到他被摔成肉屑的身子了。
庄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怀抱给愣的回不过神,耳边的轻唤声更是令他恍惚。
好半天后,他才渐渐清醒了,侧眸看着时若苍白的面容,知晓自己这是让人家误会了,笑着出了声:小弟子可是误会了。说着抬起了手,就见一坛醉仙酿出现在了眼前。
时若也瞧见了,心中更是诧异不已,哑着声道:你不是来跳崖吗?
跳崖?庄容一听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接着从时若的怀中脱离了出来,提着醉仙酿走到了山崖边上坐了下来,回眸看着时若,道:过来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迎面袭来的劲风中有朵朵花瓣一同涌来,拂过了他的青丝最终再次飞向了远方。
站在原地的时若看着坐在崖边的人久久不曾回神,就在方才他以为这人是要跳崖,结果竟是跑来这儿喝酒。
此时又听到庄容的轻唤,他没有多想就这么愣愣地走了过去坐在了边上,低声道:师兄你......
陪我喝一杯,恩?庄容并没有去理会时若的话,而是径直出了声,接着才回眸看向了前头被黑暗笼罩的峻峰。
时若本是想询问跳崖一事,可见庄容好似并不想解释也就不再过问了,而是轻点了点头。
可是点了头后他却又有些疑惑了,庄容什么时候会喝酒了?
于是他侧过了头,看了过去,见庄容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抹令人心疼的忧色,哑着声道:师兄你会喝酒?
喝酒?庄容听到询问侧过了头,见时若疑惑不敢相信的模样,笑着又道:以前不会,后来会了。
浅浅地笑声中暗藏着数不尽的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忧愁,忧什么,愁什么?
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时若却是知晓的清清楚楚,定是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赞同子苏的话,人都死了还记着人家做什么。
可他没有出声,而是就这么陪着庄容坐在崖边上,感受着袭来的清风,就好似这清风能拂去二人心中的郁气。
夜色正浓,时若看着身侧人一杯接一杯喝着酒,虽然心头很不是滋味,却也说不得什么。
只偶尔会出声劝慰两句,更多的还是沉默。
直到庄容有了一些醉意,他才忍不住出了声,道: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他问了庄容两次,算上这次共三次,可每一次都没能得到庄容的回应。
但即使没有回应,他也知道,应该是极其喜欢的。
若不喜欢,应该也不会为了那个人染了心魔,不会一个人跑来后山崖边喝酒
至于被询问的庄容因为连喝数杯酒,已然有了醉意,他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抬起了头,看向了天际悬挂的明月,好半天后才笑着道:喜欢是什么?
第六十章
什么?时若听着耳边的询问侧过了头,一时间有些没听懂是何意。
可入眼便是庄容轻闭的凤眸,俊美的面容上还挂着一丝暗淡,整个人说不出的清冷。
他见此张了张口,本想出声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收了口,什么也没有说。
不过他没说,庄容却有了声音:世人都道,两情相悦便能长长久久,可无心之人何来两情之说,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清冷的话音伴随着阵阵清风拂过心房,动人心弦。
时若听闻低下了眸,捏着酒杯的指尖却是轻轻动了动,随后摇了摇头,因为他也不知喜欢是什么。
他从出生到入云中门开始,每日都是在修炼,得了空的时候也都是在制药亦或者混迹各种秘境之中,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了解何为情、爱。
就连后来有了想要寻道侣的心思时,也只是想着寻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漂亮懂事的便好。
不过因为被追杀,所以寻道侣的事也就耽搁了,再后来也就懒得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