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将云梦丹递到了庄容的手中,转身离开了。
云桥前头陷入了寂静,只有庄容一人站在边上,清风袭来吹散了他的一袭青衣。
片刻后,他才低眸看向了手中的药瓶子,上头写着云梦二字,他知道里头的定是那颗丹山门奇药。
可他此时却对这颗药没有半分念想,而是对于轻冉君说的话久久不曾释怀,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有绝望渐渐溢了出来,深邃的好似要将他完全淹没一般。
他又看了一眼药瓶子,这才抬眸看向了前头被云雾缠绕的云鹤峰,低笑着道:入梦吗?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喉间一甜,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他甚至来不及去压制喉间的甜意,直接吐了出来,溅在了地面。
鲜红的血水染红了地面,同时也染红了他的衣摆,触目惊心。
庄容看着地面的血迹久久不曾回神,指尖顺势捂上了心口,那儿有钻心般的刺痛快速袭来。
也正是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他面色苍白一片,就连唇瓣也同样染上了白晕。
入梦吗?
原来,原来阿若竟然入了她的梦。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可每念一个字便觉得心口疼上一分,疼到最后渐渐麻木了,他才缓缓起了身。
阿若入了她的梦,呵呵......阿若竟然入了她的梦......那我呢......庄容说着就朝着云鹤峰行去,唇瓣随着话音轻轻地颤抖了起来,还有血水顺着嘴角落下,染在了他的衣襟上头。
随着他的行走,方才还有那么些沉稳的步子却渐渐凌乱了起来,凤眸中的绝望化作了痴笑,笑着自己是个可怜虫。
至于还在丹药房内的时若却是半分也不知,他这会儿正在等第一炉通灵丹出炉,看着丹炉上头飘出来的青色云烟起了身。
可起身之际却觉得心口空落落的,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轻轻地敲了敲心口,微皱着眉低声道:奇怪,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说完后还看向了禁闭的殿门,见上头有淡淡的光亮透进来。
很快,那股子不安又都消散了,他也就没有多想,而是径直去看炉火中的丹药。
日落西山。
时若在丹药房内坐了一日,期间又将药方册子瞧了一遍,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今日一共也就炼了三炉,现在炉中的是第四炉,算起来也就得了四颗三品,两颗四品的,还算可以。
至于第四炉嘛,从里头飘出来的药香味儿能确定应该也就三品了。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直到夜色降临他才将通灵丹装入了瓶子里头,这才出了药房。
出门时,发现药房里头还是一片安静。
时若四下瞧了瞧,发现半个人影都没有,低着声道:这么晚了吗?
平时他也都是才入夜不久离开,可那时药房内还是有几个弟子留着,可今日却是半个都没有,当真是奇怪。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径直离开回了云竹峰。
相较于药房的冷清,弟子居内倒显得热闹了许多,一个个都在谈论着丹山门的事。
时若听着不由得想到了唐飞,那人也是同他们一样好奇不已,也不知这会儿满足了没有。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低笑了起来。
果然是小孩子。
接着,他才走到了自己的床榻边上。
可才刚坐下,弟子居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弟子闯入其中。
众人纷纷将目光放了过去,就连时若也一同看了过去,满是疑惑,什么事这么急。
那名弟子喘了好一会儿气,待顺气之后他才出了声:你们听到了吗?晚膳那会儿外门弟子送饭菜去云鹤峰,差点死在里头!话音嘹亮,里头还带着一抹颤音。
什么!
你说的云鹤峰,可是仙师住着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淅淅零零的询问声快速传来,众人对于方才那名弟子的话皆是震惊不已。
随着众人的询问,方才那名弟子又出了声,可这回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知,我也是听来的,说是有师兄亲眼瞧见那名弟子被抬下来,浑身上下都是血,就像个血人一样,若不是掌门与长老们上去怕是直接死在上头了。
众人一听这话也是一脸的诧异,什么事竟然连掌门都被惊动了。
议论之声很快又出现了,无不在好奇云鹤峰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同样好奇的还有时若,可他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还是担忧,白日里那股子不安这会儿又涌了上来。
他伸手按住了心口,将那股子不安给压了回去,可心中却是一片慌乱。
师兄,出事了吗?
意识到这儿,他快速下了床,推门出去了。
云鹤峰就在云竹峰的边上,时若站在云桥底下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云鹤峰,拧着眉思虑着要不要现在上去。
可是,依着那名弟子说的话,这会儿恐怕还有长老执事在里头。
但他又极担忧里头发生的事,说实话他并不担心有人能伤着庄容,他担心的是那外门弟子是庄容伤的。
难道是迷症犯了,正巧那名外门弟子又上去了,所以才失手伤着的吗?
但,若真是失手也不该连掌门也惊动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云桥上却出现了几道身影。
时若见状,慌忙侧过了身躲到了角落中,可目光却仍然落在行来的身影上头。
随着几人的靠近,他才看清了来人,竟是玄天长老以及其他几位长老,碧浅仙子也在其中。
那个外门弟子怎么样了?玄天长老看着边上的碧浅仙子,低声询问着。
碧浅仙子听闻点了点头,道:保下一命,再晚些就没命了。说完后却是叹了一声气。
你不是说他只会在每月二十才发病吗?这离二十也还有十天的时间,怎得便发作了,而且又伤了人。玄天长老也跟着叹了一声气,话音里头染满了无奈,道:幸好没有铸成大错,若是同之前那回一样,知晓自己杀了同门师弟,恐怕这病会越发严重。
两人边说边走着,说的皆是云鹤峰内的事。
躲在角落中的时若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皱了眉,目光却是看向了云鹤峰。
玄天长老与碧浅仙子口中所说的话虽是遮掩了一些,可时若却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当初庄容突然晕倒被送去药阁时,碧浅仙子也说了发病的时间,如今这两人又提起这事,除了庄容外他还真是想不通还有谁了。
只是他不解,什么叫同之前一样。
云鹤峰不是很早就已经搬离了吗?
师兄就是想杀人也杀不了谁,莫不是师兄第一次发病时云鹤峰还没有搬走?
意识到这儿,他突然便想到了之前陆苏说的话。
说是,云鹤峰当时发生了一件事,这才导致掌门重新开辟了一座峰,云鹤峰的弟子也都搬出去了。
难不成,陆苏说的事同玄天长老说的是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