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去找药,别什么都没找到反倒连自己这条腿都给保不住了。
他拉着人就坐在了自己腿上,搂着人轻声唤着:师兄,你饶了我吧。
惊慌失措的庄容听闻心里头越发的难受了,低垂着眸掩去了里头的黯然,哑着声道:若是......阿若在就好了。声音极轻,可却极其清晰。
时若听到那一声阿若时愣了神,接着才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眉眼含笑,道:若他在,你便不怕了吗?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外头早已经入夜,浓郁的云雾缓缓涌来,竟是连竹屋边上都被全数笼罩。
时若在屋外撒了驱虫香,连着撒了三回才安心的回了屋中,只是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方才那一番闹腾算是将他的腿给整残了,又是素离膏又是仙竹香的,差点没直接将腿给摘了。
他看着床榻上已经睡过去的人叹了一声气,明明平时对其他弟子时挺精明的,就连对着几位长老也都是礼让三分,怎么到自己这儿就成这样了。
这算区别待遇吗?
不是在犯傻就是在犯傻的路上,居然还能如此毫无警惕的在自己怀中睡着了,真是同当初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唉
他又叹了一声气,这才回了桌边。
桌上摆了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每个药瓶子上都写了药名。
他认得这些,都是自己制了摆在云鹤峰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再见到这些的时候。
看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轻轻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给拂去了,伸手取了最里头的素生膏。
虽然这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可是素生膏仍然是能将其救回来,这也是为什么仙门之人钟爱此药的原因。
还给我,将他还给我......
就在时若开始抹药时,床榻上安睡的人却传来了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一开始还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传来了哭声以及那令人窒息的话音,一句句的说着将人还给他。
时若见状赶忙将东西都收了起来,起了身去了床榻边上。
见庄容俊美的面容苍白一片,微启的唇瓣中不断地有话传来,全部都是同一句。
师兄?师兄?时若伸手将人按在床榻上,轻声唤着,想要将他从梦魇中唤醒过来。
可无论他如何唤,庄容却是半分没有要清醒的模样,反倒是越发厉害了。
不得已,时若只能掀了被褥一同躺了进去,搂着人轻抚着:乖,不怕,不怕。轻哄着。
许是轻哄声奏效了,庄容渐渐安静了下来,眼角有清泪快速落下,他轻轻地念着:把阿若还给我......
时若并没有听清,只以为又是梦里头的事情,指尖扶着他的后脑又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一些。
好半天后,他才止了轻哄,疑惑地出了声:师兄你梦到了什么,为何这般害怕?
他以前也经常和庄容一同睡觉,可极少见到这人睡觉的时候会害怕成这样,就好似有什么人在梦里折磨他一般。
而且他之前探过庄容的脉象,正是一副没有好好歇息的症状,难不成以前也常常做噩梦吗?
是因为那个人吗?
想到这儿,他搂着人的动作也越发重了,低眸靠在了庄容的耳边,哑着声道:睡吧。搭在后背的手也是有意无意的安抚着。
很快,耳边传来了庄容浅浅地呼吸声同时还伴随着阵阵莲香飘来。
第十七章
时若膝盖上的伤因庄容那一番折腾也算是伤到了内里,虽然后头用了素生膏消去了一些,但仍然是不能正常走路。
不得已,他只能暂时住在这处湖边上。
好在,历练的时间有十五天,只要在时间内寻到自己要寻的东西便好。
就这么住了五日后,他脚上的伤才好的差不多了,至少已经能正常行走。
庄容满脸歉意地瞧着正在湖边挖龙颜草的时若,低着声道:你真的没事了吗?要不再住两日,你要寻什么我去帮你寻。
别。时若一听惊得差点将人按回到身侧,见庄容眼里的歉意,他无奈地道:师兄,这事并不怪你,是我没有看清药上的字,不怪你。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思。
自己要寻的是炼制精炼通灵丹的通灵草,这草在暮色的北边最常见。
可这个常见也只是对识药的人,像师兄这种连制好的药罐子都分不清,若是让他去寻草药,指不定要将整个北边的草药全给尝个遍了。
所以,他是万万不敢让这个人自己去北边,就是去也得跟着去才行。
不然他可不想等结束的时候,只看到玄天长老将庄容被毒死的尸体搬出暮色。
那你再歇两日?庄容哪里还听不出时若话中之意,可一想到这人因自己失误而加重了伤势,他便越发的无奈了。
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兄你多虑了,这不过只是个小伤罢了,莫担心。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人之间也陷入了寂静,庄容不再开口了。
时若挖了龙颜草后就开始整理行李,说是行李也不过是将自己那些瓶瓶罐罐全数藏到了布包中,就连那瓶得来的蜈蚣毒也一同藏了进去。
如今的他境界太低,九宫珠里头的东西又取不出来,所以也只能依靠那些瓶瓶罐罐,怎么说也要保着自己不死才是。
一想到九宫珠他便有些犯愁了,只希望此行能有所收获,不然这个筑基没有个一两年都突破不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片刻之后了,时若走在前头,庄容跟在后头,两人之间显得有那么一丝平静。
半日之间,他们行了约莫三四十里地,路上又遇见了几株龙颜草,品相瞧着一般,炼龙颜香还是可以的。
时若取了东西开始挖,到是惹得边上的庄容一阵迷糊。
他从怀中取出了毒谱,又给翻到了之前的那一页,见上头的注释与时若手中的龙颜草相差极大。
满是疑惑之下,他蹲在了时若的边上,指着手中的毒谱,这才道:这是龙涎草吗?为何注释上头写的与你手上这株不同?
恩?时若听到声音侧过了头,看向了庄容指尖下的注释,一眼便瞧了出来,甚至突然想通他当时嘀嘀咕咕说的话,无奈地道:这是龙颜草,玄天长老给我们的龙颜香便是由龙颜草制出来的,至于你说的这个是龙涎草,两者虽然名字相差无几可药用区别却极大。
庄容听了越发迷糊了,明明上头画的图都与现在瞧见的一模一样,只是花朵的颜色不同,怎么会是两种草。
而他的这幅模样落在时若的眼里就是傻兮兮的,显然是一点也没有听懂。
他虽然无奈可却也极有耐心,低声解释着:你看,龙涎草开出来的花色为杏红色,酸涩苦闷可用于炼制驱虫香,龙颜草则是茶白色,味甘甜美不可直接使用,毒性极强,毒谱中册六百二十条就是它了。说着示意庄容去看手中的毒谱。
庄容很快就去翻中册,果然在六百二十条瞧见了龙颜香的记录,当真是与上头写的一模一样。
他惊喜的出了声:真的!目光却是盯着上头的文字,仔仔细细地瞧了个明白。
听了他惊呼声,时若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不过就是一株毒草怎得还高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