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这是一场梦,一场轮转无数次的梦。
骆景扬曾是一名狙击手,对待目标,他极有耐心。面对身前一脸惊慌的小姑娘,他想自己应该需要给她留一点反应和思考的时间。
哪怕,他已经在循序渐进了。
他后退半步,脸色还同刚才一样,但没有刚才那样严肃的目光了。
声音也放软:“不着急,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说完便准备离开,将空间还给她。
而闻佳恍然明白,自己再不勇敢点,或许真的就要错过什么了。
在骆景扬转身的时候,她终于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刺激着她的勇气,这些力量将她从椅子上拔起来,踉跄着往前迈了一大步。
抓住了骆景扬即将收回的手臂。
“你说……你喜欢我?”
顾不上姿势有多奇怪,她单脚站着保持平衡,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骆景扬没有抽回手,眼里终于染上一丝笑。
“想好了?”
闻佳肯定地点了两下头。
“我……我也喜欢你的!”
这是闻佳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宣泄爱意。
脑袋腾得一声响,脸也涨得绯红,但手还是紧紧地抓住了他,语气无比坚定。
“我知道了,绵绵。”骆景扬笑。
微凉晚风顺着窗户溜进屋子,十月的桂花开了,到了闻佳最喜欢的季节。
那些勇气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哄然散去,留下一个单枪匹马的闻佳。
可是看见骆景扬带笑的眼,似乎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来念念不忘,会有回响。
直到腿有些站不稳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骆景扬不放,赶紧放开,身体因为失衡趔趄着朝一边歪斜。
“坐好。”骆景扬反握住闻佳的手,扶她坐回去。
所以,现在应该干什么?
闻佳低着头不知所措。
“脚不疼了?”骆景扬在她身旁坐下,沙发软垫因此微微陷出一个小小弧度。
闻佳摇摇头,又点点头。
“还有一点儿。”语气里全是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娇俏。
骆景扬突然弯腰将她搭在沙发边缘的腿抬起来,搁在自己大腿上,见伤处果然又红了一点。
他有些自责,早知道刚才就不逼她了。
“家里有没有药油?”他问。
“药油,好像没有。继续用冰块敷着可以吗?”闻佳指指水盆里那团化成水的冰块。
骆景扬点头,“先敷着,我出去买。”
他又要起身。
闻佳扯住他,现在的亲昵似乎就很名正言顺了。
“不用了,附近没有药店的。再说都这么迟了,明天我自己去买吧。”
“明天还要上课?”
“不用,我周五没有课的。”
骆景扬想了想,“行,明天早上我买了给你送过来。”说完,他又想到什么,“你需要睡懒觉吗?要的话我就迟点。”
闻佳红着脸摇头。
实际上没课的时候她常常在十点后起床,但是现在怎么也不能暴露了自己的小毛病。
“好。”骆景扬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我先走了。”
即使确定了关系,他依然觉得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对闻佳来说影响不好。
闻佳站起来要送他,心里又有点儿失落。
明明当初暗恋的时候也不这样,现在竟觉得每分每秒都想和他在一起。
可她知道要当个懂事听话的女朋友。
“腿别乱动,好之前不要穿高跟鞋。”
骆景扬没让她送,反而下了一堆嘱咐。
看小姑娘情绪恹恹的,他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忘了说,今天很漂亮。”
被夸奖的人眼里马上放出星光,愉悦感从脑袋上被抚触的地方一直延续到身体各个细胞。
骆景扬回到队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浓郁得看不见星子。站岗的士兵开门将他放进来时,还意外收获了冷面队长的一个笑容。
只是大晚上的,总让人觉得古怪。
闻佳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在和温然宣布这个好消息,接通后压着欢喜小声“喂”了一声。
“我到队里了,还没睡?”电话里骆景扬的声音显得更加磁性低沉。
“就快了。”闻佳应道。
“那你早点休息,不要熬夜。”他没说过情话,出口全是老父亲般的叮嘱。
“知道了。”
“明天见。”他说。
闻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开,激动得紧紧抱住床头的玩偶,“嗯,明天见。”
只是在电话将挂之际,忽然又叫住他。
“等等!”
“嗯?”
“晚安。”她轻轻说。
骆景扬再次笑开。
“晚安,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