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上流社会进不去现在想找老实人接盘?”谢清瑜语带讽刺。
她眼尾绯红未褪,艳彤彤像一条鱼尾藏在黑瞳之后,给妆容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色彩。但即使刚哭过,她也不会成为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手环抱在胸前,看了看眼前的“旧友”,又看看站在一旁的男人。
竟然还是刚才在地下车库同她争执的那个男人,真是冤家路窄。
她笑:“许渺,你的手段还真是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绿茶很好当?”
对面被嘲讽的白裙女人面色僵硬,偏偏她又矮了谢清瑜几分,没有她的凌厉气场,外人只当是谢清瑜咄咄逼人。
在外仪态端庄还是要有,她只冷嘲几句,又向许渺身旁那个男人投以一个同情的目光,抬腿要走。
“谢清瑜,”许渺忽然叫住她,“好歹当初也是朋友,你又何必对我赶尽杀绝。”
红色细高跟倏地停下,谢清瑜转过头,面露讶异。
“我赶尽杀绝?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她唇角微挑,“你觉得你有什么价值能值得我在你身上耗费精力?”
许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早就明白,论辩论她根本不是谢清瑜的对手,但还是不愿放弃。
“嘉市已经没有公司要我,现在我如你所愿回宜市了,你为什么还阴魂不散?我都和你道过歉了!”
“噗——”谢清瑜没忍住笑出声,“道歉是你为自己犯的错悔过,而不是为了让我原谅。既然道歉,态度就诚恳点,你这什么态度?”
“你!”
许渺伪装的面具终于破碎,她捏紧手指,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扬起了右手。
谢清瑜抬眼,只看见一只做了裸色指甲的手掌生生停在自己眼前。
只有站在许渺身旁的男人反应迅速,单手握住她的手腕钳制在半空。
谢清瑜也变了脸色,人都打上门了,那她更没有给对方留脸面的道理。
身后侍者端着托盘走过,她伸手拿过托盘上的红酒杯,趁着许渺被桎梏了身体,快速将杯里的红酒朝她脸上泼去。
“记我账上。”
高脚玻璃杯回到托盘,在安静的气氛中发出一声轻响。
闻佳匆匆起身跑过去,慌忙中连崴了脚都顾不上。
“姐!”她搀上谢清瑜的手臂,挥手挡开白裙女人挥过来的另一只手,回眸怒瞪,“干什么!”
和姐姐在一起时总是软糯糯的闻佳头次拿出在讲台上的气场。
“你没看见吗?还是不是男人!”被两姐妹联手压制,许渺气结,将自己的手从男人手中挣脱开。
夹在叁个女人之间,陈铖脑袋涨得嗡嗡响,一身虬结肌肉此刻还抵不过叁个女人的对峙目光。
又觉得有些震惊,刚才还温柔小意的相亲对象怎么此刻张牙舞爪气质全无。
他微不可察地后退一步。
“我要报警!”许渺突然尖叫。
“报,”谢清瑜坦然回视,“商业盗窃,等着接律师函吧。”
“……”对方的锐气马上被吓回肚里。
许渺忿忿瞪了一眼,最后提着自己染了酒色的裙摆慌忙逃走。
“还不去追?”
对着留在原地的男人,谢清瑜难得没有嘲讽,就当是谢他刚才帮她挡了那一巴掌。
只是……能看上许渺那种女人,多少智商有点问题。
“好心提醒,许渺那种女人可不适合你。”
陈铖很确定自己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怜悯的神情,刚要说话,余光瞥见人群外走来的身影,如获新生般松了口气。
“老骆,”他走过去,声音渐小,“你总算来了,你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那女人……”
本以为兄弟会来救自己于水火,却发现他的目光始终看着另一处。
那个穿紫色裙子的小姑娘。
“闻佳。”骆景扬的目光落在闻佳脚踝,微微蹙起,“脚怎么了?”
“啊……没事,就是崴了一下。”她讷讷答,刚才的气焰完全消下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骆景扬看了眼谢清瑜,和她点头示意了一下,又看看自己身旁站着的人,“来帮他把车开走。”
“你们认识?”陈铖惊讶的目光在两方之间流转。
“嗯?”骆景扬看见周围顾客时不时投来的打量目光,还有一个站在不远处面色为难的侍者,敏锐觉察到不对劲,“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陈铖头疼地揉揉眉心,恰好和谢清瑜对上一眼。
餐厅的经理姗姗来迟,安顿了现场的情绪,和谢清瑜站到一旁交涉。
闻佳担忧地看向表姐,忽然听见骆景扬说了一声“坐椅子上去”。
她回神,看见骆景扬眼神严肃。
陈铖头一次见骆景扬这么温柔地对待一个女人。
平日里能将整只“孤狼”特别行动队训练到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的骆队长,此时正半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人家小姑娘的脚踝轻声细语地询问。
陈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像极了晚上那盘柠檬果馅饼,酸掉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