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问,目光落向前方在黑夜里偶然掠过湖面的水鸟,继续往嘴里倒酒。
一罐接着一罐地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空了的易拉罐扔了一地,仲一然弯腰捡回塑料袋里,凌灼有些醉上头了,瞥见塑料袋中的宣传单,顺手拾起来,问仲一然:“这是什么?”
仲一然:“不知道,刚在便利店买啤酒,老板随手塞进来的。”
凌灼迷瞪着眼睛,就着远处路灯的一点光亮看手中宣传单,过几天七夕,城外北山公园开放夜场,有烟花庆典活动。
宣传语写“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并肩看星空烟火”,凌灼呆愣几秒,将宣传单对折,捏在了手中。
仲一然看着他的动作,目光稍顿,凌灼抬眼冲他一笑,问:“你还记得有一年我们一起去北山公园的游乐场玩吗?你玩射击项目拿了奖品,是一只电子手表,你还送给我了。”
仲一然:“嗯。”
凌灼遗憾说:“可惜后来那表不见了,也不知道丢哪去了。”
仲一然:“不值几个钱,丢了就丢了吧。”
“是啊,是不值几个钱,”凌灼低喃,再迷糊说道:“回去吧,很晚了,我明天还要拍戏。”
仲一然:“好。”
他帮凌灼叫了车,上车前凌灼回头看他,欲言又止,仲一然提醒道:“回去赶紧睡觉吧,要不明天拍戏要头疼了。”
凌灼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他:“队长,你大后天有时间吗?”
大后天,七夕节。
仲一然看着他:“有。”
凌灼笑了,说了句“好”,跟他挥手告别,坐进车中。
城市夜景逐渐后退,凌灼闭着眼睛靠向椅背,手里始终紧捏着那张宣传单。
他好似做了一场美梦,梦里和他喜欢的人一起,在星空下并肩看了一夜烟火璀璨。
回到酒店是夜里十一点多,醉意似乎更上了头,站在房门口翻找房卡,凌灼有些迷糊地想着是不是掉了,正愣神间,斜对面的门开了。
陆迟歇出现在房门口,沉眼看着他,眼神像在打量什么。
凌灼回头看了他一眼,含糊嘟哝了句“是陆老师啊”,又转回身继续在随身包里翻找房卡。
陆迟歇走上前,随手一捻,从他背包的侧边口袋里捡出了房卡。
凌灼“咦”了声:“陆老师怎么知道在这里?”
“你自己每次都塞这里。”陆迟歇沉声,伸手帮他刷开了房门。
凌灼嘴里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进门去。
陆迟歇跟进去,凌灼也没管他,他自己酒还没醒,陆迟歇看着他稀里糊涂地忙活这忙活那,一会儿泡咖啡,一会儿翻箱倒柜找东西,手里还紧捏着张纸不肯放,完全不清醒。
片刻后,陆迟歇走过去,拉住人摁坐进沙发里:“别忙了,坐会儿吧,你喝醉了?”
凌灼面有红晕,身上还有酒味,他愣了两秒,说:“我没有。”
“这是什么?”陆迟歇目光落向他手中宣传单。
凌灼下意识不想给他看,将宣传单塞进茶几下的抽屉里,陆迟歇瞥他一眼,拉开抽屉。
凌灼伸手去推他:“你干嘛,你别看我的东西。”
陆迟歇已将那张宣传单取出来,看清楚上头内容,神色微顿,若有所思。
凌灼把宣传单抢回去,气愤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随便乱翻别人东西。”
陆迟歇看着他,他又开始嘀嘀咕咕,确实是醉了。
“凌灼。”陆迟歇喊。
凌灼嘟哝声停下,看着他:“做什么?”
陆迟歇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还认识我是谁吗?”
凌灼一愣,呆呆看着他,陆迟歇轻浮唇角,倾身凑近,盯着他眼睛:“真醉了?”
凌灼侧开脸:“哪有。”
陆迟歇觉得他醉了的反应实在有趣得很,笑道:“醉了就醉了,为什么不承认?”
凌灼不想理他,又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陆迟歇问他:“你在找什么?”
凌灼还是不理人,把茶几下的抽屉都翻了一遍,又去翻对面的电视机柜。
陆迟歇跟过去,往电视机柜上一坐,垂眼看他:“找什么?”
凌灼再次伸手推他:“你往旁边挪挪,你挡着我找东西了。”
陆迟歇坚持问:“到底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
凌灼又将几个抽屉搜了一遍,垂头丧气说:“找一只手表,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