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这种话,母亲会伤心。”提起母亲,江序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笑,视线转向夹在两人之间始终沉默的陆情真,“不过很有意思的是,你不觉得她和母亲长得很像吗?”
江序然说着就抓住了陆情真的肩膀,拨开了她脸颊边的鬓发露出她整张脸:“尤其是眼睛,连痣的位置都一样。”
江露那闻言就垂眼细细看了看陆情真的脸,随后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像。完全不一样。”
“你再仔细看看?”江序然掐住了陆情真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我觉得真的很像。”
“不像。那是我妈,不是你妈,我能不知道我妈长什么样?”江露那厌恶地皱起了眉,“江序然,你不要用那么恶心的语气提起我的妈妈,小心我把你那些龌龊心思都告诉她。”
“无所谓。”江序然却并不在意,反而幽幽地勾了勾唇角,嘲讽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她从你嘴里听见这些东西会是什么反应?你说她是会更相信你......还是更相信我?”
话说到这里,江露那倒是当真哑口无言了。她心里很清楚——她的母亲更加依赖和信任江序然,即便江序然只是她的继女而已。
至此,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周遭只剩下暴雨击打窗面的声音永不停息。然而在这堪称宁静的沉默之中,始终被按在墙上的陆情真却忽然有了动作——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地甩开了江序然,随后猛地抽出了被江露那随意夹在指间的厨刀,反手握住了刀柄,刃尖朝江序然刺了过去。
她的动作很突然,却不够利落,因此随着“当啷”一声响,陆情真几乎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江序然掐住了手腕。剧痛之下,她别无选择地松开了手里的刀,眼睁睁看着那刀被甩开到远处的地上。
即便败局已成必然,陆情真也还是并不说什么。她只是极力推着江序然,企图让她松开对自己的禁锢,挣扎间咬紧了嘴唇,面色冷若冰霜。
无声的对峙中,眼看着江序然的脸色也并不好,一边旁观着的江露那就干脆拍了拍江序然的胳膊示意她让一让,随后直接掐着陆情真的脖子,几乎是把她提起来按在了墙上。
江露那的力气大到让人无法抗衡,陆情真只能被她提拽得踮起了脚靠在墙上。这姿势让人连挣扎的着力点都很难找到,混乱中陆情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钝痛随之在腹部袭来,让她一瞬间头脑倏地空白。
“咳、唔......”胃部传来的猛击感几乎让陆情真失去反应,她忍耐着干呕的欲望哽咽了几声,泪眼朦胧地看向掐着她的江露那,却随即感到对方按住了她的肩膀,再一次顶膝重击。
这种程度的击打对于陆情真来说几乎堪比致命一击,随着江露那松开了手,她立刻就靠着墙滑坐在了地上,眼前发黑地捂住了身体缩在墙边。
“你看,这下不就老实了?”江露那笑着再次抓住了陆情真的手腕,不顾她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径直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连我手里的刀都要抢,真是太不像话。”
江序然看着陆情真双眼失神的样子,良久的凝视后,只是“嗤”地笑了一声:“还真是老实多了。”
现在看来,似乎确实是江露那拿陆情真有办法一些。于是江序然扶着陆情真脱力的身体,朝江露那问道:“那你说,然后你想怎么办?”
“不听话的人就要吊起来,这不是常识吗?”江露那把陆情真的身体推到了江序然身上,渐渐面带愁容地倾诉道,“就连我这么听话的,前几天都被吊了好久。真是可怕......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
她说着就把布满伤痕的胳膊露出来给江序然看,却并没有得到对方哪怕一个眼神。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你杀了姑父,你只是被撤职禁闭已经是姑母对你最大的仁慈。”江序然说着就扛起了陆情真的身体,朝门外走去。
“那种东西活在世界上有什么用?”江露那挑起眉跟在她身后,仍旧在推脱辩解,“我相信姑母本来也是要他死的,难道姑母只是在怪我先她一步下了手?你说......”
耳边,姐妹俩你来我往的交谈声持续不断。
嘈杂的暴雨和人声中,陆情真眼神空洞地被江序然扛在身上,抬起手背用力抹了抹脸上生理性的泪,无助地发现自己已经虚弱到几乎没有了挣扎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