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ppt发出去到现在,这些人真的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
但凡随便翻一遍都不会搞出这种乌龙。
老师懒得再费工夫,除了文颂,第六组剩下的人全部重修。
今天的思修课当属整个学期里最精彩的一节。下课铃响起,不少人经过文颂身边都投来心照不宣的视线,连郑西阁路过都笑着说,真有你的。
他本想随意地拍一下文颂的肩,瞥到旁边的人,又识趣地收回了手,下学期再见。
文颂点点头,下学期再见。
下周各科基本都结课,接下去各自等期末考试就好,不是一个专业的学生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大一就要这样结束了,想想还颇有些感慨。他叹了口气,听见秦覃问,今天想吃什么?
糖醋小排。他顺口道,要不直接去三食堂打包一份回去吧,这样你就不用
我会做。秦覃打断,回家吃。
哦。亲手做要去超市里买新鲜的小排,还要买各种配料调味,想想都很麻烦。
幸亏不是我做。
文颂心安理得地想。
他对厨房里的一切不感兴趣也不被允许插手,日常只会啃着苹果围在灶台旁边转来转去地喊饿。
今天给自己出了气,本来可以去外面吃一顿大餐高兴高兴的。但秦覃好像执意要回家,他也就跟着回了,趁做饭时跟蓝岚聊了几句,问晚上在哪里见面。果不其然又是个没去过的新酒吧。
蓝岚问他,你不带秦覃一起来?
他去不了,还有功课要做呢。文颂说。
秦覃在厨房也听得见,可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午饭吃得食不知味,下午又看文颂午睡刚醒就出门,不是约了晚上吗?
对啊。不过蓝岚说的那个地址旁边楼上好像有家漫画书店,我想顺便先过去逛逛。
文颂出门前才记起来,给他转了今天的五十块零花钱,晚上我不回来吃了,你自己点个外卖。
秦覃看着他消失在门口,面对关上的门站了很久。又默默地走进书房,打开ipad继续完成画画作业。
每一笔都觉得别扭。他焦躁地盯着屏幕,用笔尾敲击手边的玻璃罐,清脆的响声持续不断,变成了某种机械性的噪音。
文颂才离开半个小时。
他放下笔,连日以来头一回自己走出了小区,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停在新开的花店前,花光了两天的零用钱,买了白玫瑰和蓝绣球,搭着鲜绿的尤加利叶,漂漂亮亮的一大束。
人又高又帅又有心意,店员夸赞声中夹杂着几分真心实意的羡慕,你女朋友收到花一定会很高兴的。
秦覃低头看着怀里生机勃勃的花,莫名地说了句:他不想要。
察觉他语气与神色都有些微妙的古怪,店员额外的心思全收敛了,客客气气地把他请出去,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秦覃不介意她的态度,抱着花在学校里又走了一圈。他还记得和文颂第一次约会时闯进的教室,还是假冒学生会才把人带了出来。从那以后,文颂去哪里玩都愿意跟他一起的。
从来没把他丢下过。
秦覃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打开微博,切换成另一个账号。
聊天记录停留在很久以前,对方发来一句哈哈哈好怪,真想亲眼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知道这并不是两人聊天的结尾,只是他私心把不想看到的句子全都删掉了。
他不停地翻着聊天记录,手指在屏幕上划过虚影。另一只手碾碎了玫瑰柔嫩的花瓣,清甜的香味黏在指尖。
**
【小黑粉:下午有事吗?】
【小黑粉:我有话想跟你说】
书店里,文颂意外地收到私信,思索片刻后放下手中的漫画,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认真地回复。
【温水送服:还好啦,如果是陪你说话就没事】
【温水送服:什么样的话?当面说也可以】
【小黑粉:你想见我吗?】
【温水送服:当然】
对面输入了很久,让人联想到是不是在考虑地址。他差点以为这次真的要见面了,直到对面发来消息,与地址无关。
【小黑粉:你来见我,男朋友不会不高兴吗?】
文颂:
搞什么东西,自导自演上瘾了吗。
他索性陪玩,变本加厉地演了回去。
【温水送服:我没有男朋友啊】
【温水送服:也没有晚归门禁,多晚见你都可以哦】
秦覃还不知道他从段医生那得到了情报,估计会觉得他只是在挑逗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
文颂想,说不定激他一下马甲就掀了,机不可失。
但对面居然就此了无生息。文颂试探着又发了个问号表情包,还是没有回应。
这就放弃了吗。
他左思右想觉得不太对劲,直觉不安,漫画也看不进去了,给蓝岚打了个电话就直接回家,好歹要看一眼才放心。
家里跟平时一样安静,但又好像气氛异常。客厅里换了新鲜的花束,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往里走叫了几声秦覃。
书房没关门,秦覃坐在桌后默不作声地低头画画。他倚在门口细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抱怨道,你怎么不理我啊。
秦覃抬眼望向门口,目光中有沉淀的惧与怒,纠缠在铺天盖地的爱意中风雨欲来,丢下了笔起身大步靠近。文颂猜到他会因为那两句私信生气,没想到气成这样,被盯得颤了一下本能的掉头就跑
没能跑掉。
不温柔的吻究竟是什么样?酒店里深夜谈话时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但时机并不恰当。
文颂艰难地抵开他,却被扯进怀抱里压得更紧,不知轻重的撕咬带起的疼痛大于快意。可听起来更痛苦的,却是施予疼痛的那个人。
我已经很听话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发出悲哀的低鸣,有我还不够吗?
文颂什么都来不及说,被踉跄着拉进卧室压到床上,耳边听见什么东西崩断的声响,哗啦啦的撒了一地。还未看清,头顶撞在床头吃痛啊了一声。
一时分不清是上面更痛还是下面更痛,羞赧又恼怒,手脚并用地推拒,给我下去!秦覃!你醒醒!
秦覃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他。
文颂得以喘/息,挣扎着坐起身,半边肩膀露在空气里凉嗖嗖的,想拉起领口才发现都快撕裂到袖口了,只有扔掉的份。
嘴角隐隐作痛,舔一口是腥甜的味道,你先冷静一点。
对不起。
秦覃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仿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想朝他伸手又怕被更讨厌,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对,对不起对不起。
文颂一阵恍惚。好像刚刚乱来的人不是他,受了欺负的才是,别哭了我疼死了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