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前积累的那些经验,用来应对这次工作是远远不够的。明天的走秀是现场表演并同步网络直播,和之前的平面拍摄后期还能修图比起来是完全不同的难度。不是只要穿上时装,上台走一圈回来就完事儿那么简单。从定点到走路的姿势,甚至摆臂的幅度,步子的长短节奏都要一一修正。
一起补课的几个新人模特也是都为了明天的秀,为求速成来训练。从进到教室大家互相高兴地寒暄,到面色凝重受挫沮丧地不想聊天,中间不过一个小时。
重心前倾膝盖放松!用你的胯带你的大腿,大腿再带动小腿,不要走得那么僵!重来。
和站在镜头前拍照不同,一旦动起来,身体的协调性和整个人的神态气场都会在长长的t台上暴露无遗。
小班课的老师是专业的t台前辈,教课相当严格,一遍一遍地要求,要仔细听音乐!找好轻重节拍跟着音乐的节奏,走对放松地走,不能死板。
他的视线落在秦覃身上,稍显满意。
虽然还是看得出稚嫩的痕迹,但比起其他几个走得像和音乐打架的,已经算是走得很从容了。
移开视线后,他的声音又严厉起来,目视前方!同时可以适当地向两侧观看,跟观众眼神交流,注意神态!
神态是要配合服装设计的主题去调整的,时间紧,专业知识来不及教你们了。明天的秀上就统一都冷着脸,听懂了吗?要把自己想象成高岭之花,在心里默念我很贵,我很贵不要笑!走成这样你们还笑得出来?
休息时间,老师不客气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吐槽,现在的秀只知道选脸好看粉丝多的新人,一点专业素养都没有就走台,到底还是术业有专攻。就这么点时间,你们也别想着能练得多了不起了,等明天上了台,能把基本的步调稳住就谢天谢地。
教室里当着面大家不敢有怨言,洗手间里可是唉声叹气抱怨声一片。
秦覃什么也没说,站在镜子前把额发往后拨,露出额头的伤,揭下被汗浸湿的创可贴。
干这行你怎么能让脸受伤啊。
身边有人看见了,开玩笑道,得给这张脸买个保险才行。
秦覃弯了弯唇角,原本不打算接话,听见他接着问怎么才能像你一样轻松地踩在鼓点上,斟酌了一下才委婉道,我本来是个写歌的。
打扰了。
生活不易,被迫多才多艺。
新的创可贴装在口袋里半天,都已经捂热了。秦覃撕开纸膜,调整角度贴在已经结痂的创口上,望着镜子里自己生疏的动作,晃了下神。
文颂立下誓言要对他负责,每次帮他换创可贴都会朝他额头上轻轻吹气,吹完了还得再叹一声。搞得每次换创可贴,都要先痒一下,再听见一声叹气,才算完工。
眼下自己动手居然还觉得缺点意思。秦覃无谓地朝玻璃上呵了口气,慢吞吞地擦干净那一小片白雾,疲倦地想着文颂这时候在干什么。
大概在酒店的床上无聊地打滚吧。
他今天一整天躲避的意味都很明显,文颂也很明显地察觉并感到不高兴。
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要怎么办?应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还像以前一样相处吗?
秦覃想不明白,倒情愿人们所谓的喜欢也是一种病。如果开点药就能解决问题,也不用像这样烦恼了。
天色渐暗,晚饭是肯定没法回酒店吃了。他原本要走出洗手间去继续训练,想想又忍不住留在原地,抓紧最后两分钟的休息时间拿手机发消息回去,一边打字一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其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明明下午就已经嘱咐过了,为什么连吃顿饭也要这么操心啊。
喜欢也太可怕了。
他发完了消息,抬头再次望向镜子,本以为会看到一脸愁容,却不料眼角眉梢居然都挂着笑意。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喜欢真是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唠!
左思右想
还是卡在甜甜de段落叭
大家晚安
mua!
第42章
你怎么还在这发呆啊!快过来, 待会儿老师又要骂人了。
秦覃应了一声,收起手机,被催促着脚步回到了练习室。
一室新人都是年纪相仿的大男孩。天南海北的聚到一起, 即使彼此间都是第一次见,随意聊几句也能很快地打开场面。
今天之前谁也不认识谁。在其他人眼里, 秦覃也不过只是个长得帅话又少的同行。在此基础上不卖弄也不作妖, 一看就是来打卡上班的勤勤恳恳打工人, 更令人心生好感。
秦覃对这份工作本身算不上有多喜欢, 但比起在c市活动,来陌生的环境里跟陌生人一起工作反而自在很多。是个出差爱好者。
和这群同龄人在一起也比在c市放松随意,但不知是否错觉, 他总觉得一群人里有道似有若无的视线时不时的停顿在自己身上。
下班一块儿去吃宵夜?听说旁边有家club评价不错。
去蹦到凌晨再拿酒透一透早上直接去彩排么?哈哈哈。
可以啊!累了这大半天不得提提精神嘛, 不然明天有心情怎么干活。谁来?算我一个。
我先回去。秦覃主动退出,还有人在等我。
身边一圈人面面相觑, 不约而同地发出揶揄地笑声, 归心似箭, 家里管得挺严啊。你住本地的吗?
没有, 跟你们一样上午飞机来的。
好家伙, 还是陪着飞过来的, 挺粘人啊。
秦覃莫名私心作祟,只笑了笑没有解释, 听他们挤眉弄眼地一唱一和, 行了行了,放人家走嘛。
咱们去蹦迪是玩儿,人家回酒店也是玩。谁羡慕谁还不一定呢。
别玩得太过火明天耽误了彩排就行~
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明天见。
他没再参与接下去的午夜话题,收工了独自往外走,离门口不远时听见背后响起一声喂。
你叫秦覃是么?
带着刺的语气, 让练习室里剩下的其他人一瞬间安静了。众目睽睽下,他皱眉转身,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上带着冷笑,细长的眼睛盯紧他舔了舔嘴角,如同吐出淬毒的信子。
跟你那个婊/子妈长得还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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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酒店,文颂终于得空自己支配时间,悠闲地点完外卖,去用隔壁同款沐浴露洗个澡。
半小时腌渍入味,他从浴室出来认真地闻了闻自己,想比较这香味跟秦覃身上的有什么不一样,却悲哀地发现已经忘了下午嗅到的味道是什么,只留下个好印象。
看来只能等同时洗澡再现场过去闻才行了。
不知道秦覃什么时候才回来洗澡。
刚刚收到他的消息,说老师大概要拖堂。跟在学校里可以随便摸鱼的课程不一样,他今晚应该没有时间看手机,文颂只回知道了便没再打扰,吃过晚饭后翻看下午拍的照片,沉浸真不戳的自我欣赏里,甚至为只有自己看到而颇感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