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动漫社的。加个微信吧?以后社团有活动可以一起。
他拿出手机放在文颂面前,友好道,郑西阁。他们都叫我格格。
文颂扫了一下,愉快地通过好友申请,补充介绍:我叫文颂。
郑西阁乐了,重新打量他,原来他们说的那晚聚餐,被罚在校庆日穿裙子游街的倒霉蛋就是你啊。
文颂:
已经流传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天晚上我有同乡会的聚餐就没去。早知道你们玩得那么嗨,也过去凑个热闹了。
看他表情有点复杂,郑西阁以为是在无语要穿裙子的事,安慰道,放心啦,你腰细皮肤又白,脸又这么小,到时候戴顶假发挡一挡没人认得出来的。他们拍几张照片就会放过你了。
其实只是又想起了一条裙子引发的舍友危机。
文颂听着他津津乐道:你遇到的这个还不算最社死的。我看社团相册,里面还保留着上一届去漫展出泳装cos的黑历史呢。
文颂:哇。
真会玩。
他对动漫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喜欢看漫画。但自选社团的时候逛了一圈只有动漫社,就选了这个跟爱好最相近的。
之前多多少少带着刻板印象,以为动漫社的成员都跟宅属性绑定,不会太热衷于社交,进社了才知道原来是群人来疯。
社团每个周末都有酒局。这周也不例外,郑西阁当即邀他一起去。
上次被灌得太惨烈记忆犹新,文颂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去逛漫展倒是可以叫我。
高数课结束告了别,他去饭堂解决了晚饭,沿着小花园散步消食,夜幕降临,路过图书馆翻了一小时杂志,八点钟回到宿舍。
宿舍里一片漆黑,他是第一个回来的。于是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放松下来,他慢悠悠地哼着调子去洗漱。
他皮肤敏感,受点刺激就容易泛红。今天晒多了太阳,洗完澡后拿预备在小冰箱里的凝胶冷敷了十分钟,再细致地洗掉,薄涂一层润肤露。
洗漱整理完毕,九点钟准时上床,翻翻漫画就睡觉。
比退休老干部更精致的养生作息。
他很少熬夜。乖孩子没有夜生活,只偶尔在宿舍里没别人的时候,自己会看着漫画吭吭唧唧来一发。
这天晚上一直都没有其他人回来,大概又是他一个人的夜晚。
又到了吭吭唧唧的时候。他却兴致不高,漫画也没看,对着手机发愁。
他不太擅长社交,认识新的朋友都是靠别人主动的,连跟网友聊天都是。
望着微博私信里停滞的聊天记录,文颂犹豫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该关心一下对方。
上周小黑粉忽然提要见面,又忽然取消,虽然没解释太多,但总让人想到会不会是三次元发生了什么状况。
他知道有很多人在网上寻求友谊,就是为了跟现实生活分隔。他们的聊天也一直都是精神交流为主,没怎么提起过现实状况。
如果贸然问起,会不会让对方感到不适?
太难了。社交真是太难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叹气,间或还抬腿扑腾两下,踢得床板直晃。
黑暗中,上铺忽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像是实在忍无可忍:
一本漫画不够你用吗。
头顶有人!
文颂被吓得差点心梗,腾地坐起了身。
比白天听到的鼻音更重,但显然是秦覃的声音。大概是回来太早又一直待在上铺没有动静,这会儿出声才知道他也在。
刚刚都想了些什么?自言自语的时候有没有把奇怪的内心os讲出声?!
明明他也在,为什么不说话!
文颂脑子里乱作一团,匆忙下床去摸主灯的开关,凌乱地找话来掩饰心虚。
我那是你怎么乱翻我东西啊。
第5章
动作太快。秦覃一声别开灯还没来得及说就堵在嗓子眼,刹那间亮得好像看见了天堂。
你家保姆来铺床的时候,枕头底下掉出来的。
他挡住刺眼的光,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语气困倦地说完,起身下床喝水。
文颂局促地站在床边,看到平时码放整齐的那两摞课本被堆到墙角。上铺就只铺了一条光秃秃的床垫,被单枕头什么都没有。
他扔了一件衬衫垫着躺了半个晚上,已经被汗浸湿了。
看着怪可怜的。
秦覃拎出椅子反着坐,喝过水后前额磕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像是还没缓过劲来,费力地呼吸。
他白天还有课,临时被叫去补拍新品的照片,完成工作后带着妆造匆忙赶回来在宿舍冲了个冷水澡。本以为没事的,大概是教室里空调开得太低。
被汗浸透的短袖紧贴着弓起的背,勾勒出后脊的轮廓,随着沉闷的呼吸声起伏明显。散发的热度站在旁边仿佛都能感受得到。
他在发烧。
文颂想到白天遇见他的时候,怪不得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原来是生病了。
拖到现在明显变严重了。文颂多看了两眼,忍不住伸出手,想到两人关系算不上融洽,碰到他的额头前又谨慎地收了回去。
可放着不管也不太好,秦师兄。
他弯下腰来,轻声问:
需要我帮忙吗?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乖乖巧巧地喊着师兄,却是用平视孩童的视线,也以对待孩童的语气。
秦覃不悦地抬头,直起背,从更高的角度俯视他的脸,视线却被他睡衣下露出的脖颈吸引。
又要更艰难地抑制自己心里断裂的,被灰色填满的情绪。
可怕。
秦覃面无表情地想。
眼前的人神色柔软,正关切地询问他是否身体不适。
而他心里盘旋的念头,是如何能将这寸脆弱纤细的脖颈捏在手心里。
文颂一无所觉地眨了下眼,看他不言不语以为是烧迷糊了,竖起手指在他眼前晃动,秦师兄?
不用。
他移开视线,连嗓音都哑了。
你安静一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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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师兄好像打算继续拖着。
明明就很难熬,却不愿意接受旁人的善意。对于文颂这样会让自己时刻保持舒适状态的人而言,是不太能理解的作风。
他建议道:那今天先睡我的床吧?你床上什么都没有,很难睡。
我今晚本来就打算通宵的。他还特意找了个理由,攒了好多漫画还没看呢。
秦覃想,他根本就不会撒谎。
这样的想法赤/裸裸地暴露在眼神里,无异于毫不留情地拆穿,文颂被他盯到无奈,换了个说法,就当我拿错裙子的补偿?
起码让我做点什么吧,不然总觉得欠着你。
是这种讲究两不相欠的性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