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取欢。
他与上官伊吹的定情酒。
果然埋藏在橘树底下。
戚九抱着沾满泥土的酒坛笑靥如花。撤去幻力的橘树居然没有立刻恢复,而是像信徒一般朝戚九深鞠一躬,油黄的橘子自内而外隐现出淡淡的光芒,宣黑中点燃的一盏盏明灯,烨烨地打量着满身璀璨的戚九。
戚九背脊一炸毛,跳着脚跑回了彩船上。
赶紧走,赶紧走,吉时要过了。火急火燎地催人赶去了艳赤岛。
上官伊吹穿一身火红如焰的新装,胸口戴着大红花,连散淡惯了的表情今日都快要光芒万丈。
载着戚九的彩船才到,他已经等不得金叶撵下船,双臂高展就把摇摇欲坠的戚九抱下来扛上肩头,一副要抢亲似得汹汹架势,九虎九牛都拦不住。
某人被某人迷晕头了。
戚九勉强搂着酒坛,估计门徒们都调笑到嘴角抽筋了,不免尴尬抱怨道,急什么呀!我的好大人!吉时就在那里等着呢,还怕它跑了不成!
上官伊吹微一瞪看,骇得送亲的门徒一个也不敢留,纷纷摇着橹棹划水而逃,迅捷如兔。
这才面带微笑道,成亲啊,怎么能不急,急死我了。
戚九掐指一算,看看已经全黑的龙睛,这不才是刚过巳时,怎么天黑成这般,大人是要与我成亲的,又不是做坏事的,放个阳光灿烂的不是更喜庆。
幻彧里的龙睛确实是我关闭的,提前幻出了晚上的模样也是我决定的,上官伊吹抚着戚九的翘丘,拜完堂,我忍不住要春.宵一刻,天不早点黑透了,怎么能实现愿望呢?
戚九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倒挂久了,面红耳赤道,又不是第一次,色急什么
再小的蚊子哼哼,也逃不过上官伊吹的耳朵,他会说的暧词太多,故意撩羞自己的媳妇儿,一字一顿着,你恐不知道自己的优点,夜夜如新,日日犹初,都像第一次。
戚九把脸填埋在酒坛子上,连脖子根儿都被红纸映得红彤彤,直让上官伊吹扛在了破魔裸母塔下放下。
与戚九所想不同,二人的婚礼并未邀请任何一个人的参加,艳赤岛上的陀貘原本穿着洁白无瑕的阔大袍子,如观礼的人一般围在巨大的绯色母塔之下,塔身炤红胜霞,映衬得每一位木然陀貘通体披红,再不苍白,反而平添了许多喜庆洋洋的气氛。
戚九并无不满,纵使婚礼的现场嘉宾满席,更甚者空无一人,重点是他嫁的那个人会是上官伊吹,对他许应承诺的那个人会是上官伊吹,便是此生足矣。
上官伊吹转了双臂,把戚九从肩头移至怀里,顾不得弄脏喜服跪在地上直面破魔裸母塔。
戚九惊讶,上官伊吹却不让他从怀里挣脱,只柔情蜜意道,我会永远抱着你,绝不会脏了你的脚。
戚九两只踩过泥巴的脚丫暗下里搓了搓。
且听上官伊吹道,破魔裸母塔让我们万里遥遥相聚,便是我们的天缘地意,我们一拜天地。
抱着戚九深深跪拜了母塔。
又道,一百多位陀貘亲眼见证了你我百年好合,便是我们的亲朋佳友,我们二拜高堂。
接着欲拜了众位陀貘。
这些木然的陀貘毫无反应,仅呆呆地矗立着。
戚九尊重上官伊吹的决定,他既然选择由陌生的陀貘来见证婚事,必然有他万分肯定的道理。
戚九躺在上官伊吹的怀里,与心上人一并恭谨跪下,在最低处的视野中,他无意识地扫量着陀貘的模样 。
一阵微风吹拂,所有陀貘的袍子翻涌起浅浅的浪花,遮挡脸旁的帽檐一并起舞,微微露出烧焦的下巴和脖颈,那褶皱的肌肤如同枯敗的树干,包裹着畸形的骨骇。
在陀貘扭曲的下颌处,颗颗污浊的血泪沿着看不清是残是缺的面颊,滚在衣服上,融入夺目的红色中,如飞蝶落花,流水溅玉。
戚九隐觉毛骨悚然,搂着上官伊吹想要避开诡异的画面,反而上官伊吹的热泪垂落打在他错愕的眼中,令他惊上加惊。
上官伊吹道,阿鸠,我们对饮惜取欢之后,即是生生世世的夫妻,除非我死,你绝不能离我。他的喉头翻滚情.潮,激动到七尺健躯颤颤发抖。
单手扯起封酒的红纸,坛内加入戚九血水的酒液芬香肆意,上官伊吹足饮了一口,又含着一口送在戚九口中。
深深咬,转转弄。
戚九的口中旋即灌满了甘冽的酒水,纵得是他自己的血汁调味,再加入了上官伊吹串串的泪珠,甜中浃咸,在齿门碰触间足留下无穷无尽的回味。
戚九在上官伊吹的砥砺纠缠中渐乏渐软,像乘风高跃的纸鸢,被一根悬丝细线揪住了筋儿,摄定了魂儿。
他对上官伊吹笑道,我也爱你啊,伊吹缓慢闭上眼睛,唯有与上官伊吹紧紧缠绕的对戒上,翅膀栩栩翩翩。
对不起,对不起,阿鸠上官伊吹狠狠地吻着他的额头,一遍又一遍,直到陀貘陆续上前伸出双手,形成一道传递的人梯。
上官伊吹始才万分不舍,把戚九小心翼翼地交付给陀貘,吻了吻戚九的戒指,恋恋难舍地松开了去。
陀貘围成一个圈,众星拱月把熟睡的戚九捧入了破魔裸母塔内,坚固无比的塔门封闭后,沉重的声音切断了他追索的目光。
当上官伊吹转身时,他的神情又变得坚毅而淡定。
轲摩鳩从暗处施施而出,他一直盯着世间他最在乎的二人结为夫妻,此刻满脸的忡忡又极快取代了欣喜。
上官伊吹道,我与阿鸠最该拜你一拜的。
轲摩鳩摇摇手 ,我一直对他刻薄,恐他心里才不愿拜,何况你知道的,我若让他拜一下,岂不是天打五雷轰?随了浅笑,十分担忧道,真的要开始了吗,那件事?
上官伊吹的半颜露出些狠厉之色,若非这些人的存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让阿鸠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岂会让阿鸠重新进入幻梦!
该死的人总该要死的,否则万劫不复的便是他与戚九。
谋了这么大一个局,时到今日,快刀方斩乱麻,狠辣移除后患轲摩鳩瞧了瞧自己掌心内依旧难以复原的三眼环轮幻印,这次你放心去做,我就是死也守护好破魔裸母塔,再不让土包子被什么人再次带走。
第135章 你来看看我嘛
白式浅三指鼎立, 合力捏着极玄子, 烛台间的焰火灼跃, 透过黑色方体间新开的第四个圆孔,冷淡的目光对烛细看。
谢墩云抱着枕头倚在床畔, 坏笑不止道,你眼前挂着白丝带子,能从那小洞洞里看见个鬼噻!不怀好意地伸出脚去,远远勾着白式浅的腰间横澜, 过来看看老子,不是更有意思!
白式浅冷冷抄起桌面间的烛台。
你敢烧老子一下试试!谢墩云匆忙收回自己的脚丫,他那脚老金贵了,平常多走些路就要暴躁的。
白式浅反笑,不拿蜡烛,你叫我看你什么白净的面庞间一脸冷然, 像完全不懂话间深意似的, 陡增了些禁.欲的妙处。
谢墩云自榻间滚了三滚, 让出的位置留给姓白的坐, 嬉笑怒骂着,你拿蜡烛过来可小心些,别把床帏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