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哭泣,戚九禁不住拍拍她剧烈颤抖的肩膀,温柔安慰道,别哭了,毕竟你也是受害者,怎么能把所有罪责推卸在你一个女孩子身上呢?
上官伊吹不再问话,陷入某种深刻的沉思。
如他所料,鲤锦门的门徒极快赶来,分工处理了花楼内的一切残骸,安排好后续事宜,上官伊吹终于发话,好吧,那团黑色的头发被我摧毁,那她的腿上疑点更大,再说,不是尚有杀手取她性命吗?
反正一个进也是进,两个三个也毫无威胁,索性就全进了来吧!
正好多奉献点爱心。他未看戚九一眼,可是戚九从头到脚都不爽利,麻赖赖得炸毛。
谢墩云左右一看,觉得对方是在讽刺自己,指指鼻子,老子可是凭本事的,没有靠裙带关系啊!
上官伊吹道,放心,你是光明磊落的汉子,自然说得不是你。
戚九低头,眼神不自然地飘向某处。
难道他露馅儿了?绝不可能啊!他的闭息术从未失手,白式浅心弦骤绷,轻松执伞的五指禁不住沁出冷汗。
上官伊吹细细观察,忽得散淡笑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何况,你们不是尚有一个兄弟,在紫竹林外的监圜候着提审呢?
又吩咐门徒好好善后,指人抬着腿虚脚软的梅子,给她戴上面罩,领着其余的人往鲤锦门返还。
一个门徒取出蒙眼的黑带子,上官伊吹止手道,免了,他们能从鲤锦门内出来,早已经知道曌河是连接的通道,就不需要戴那个东西了。
言罢,最先登上自己的专属马车。
戚九与其他的人坐在后面。
马车催动时,谢墩云偷偷靠及戚九身侧,避开鲤锦门徒的耳目,小声问道,你们方才在那个幻彧里,可瞧见什么古怪的东西?
戚九回:都是些家长里短而已。
谢墩云反不认为如此,颇是狐疑道,那为什么花鲤鱼的脸摆得比老子的屁股还臭
谢哥,戚九略有些不爽,里面的幻彧不够稳定,上官大人他一直竭力护我,他若真不高兴,也是因为你险些把重要的线索放走,还屡次三番语出不敬。
怪我咯!
谢墩云明显不服气,小九,你我才是莫逆之交吧?
戚九笑,需要摆个坛,拜一下吗?
啧啧啧,谢墩云一把捏住他的脸蛋,你跟着花鲤鱼学坏了,嘴巴毒得吃人。
又问,话说,你那个看不见的大神朋友,此刻在不在马车里?怎么后来再不听他说话了
戚九指指马车顶:你嘴臭,人家不屑跟你坐一起。
谢墩云哈哈大笑不止,掀起沾满血污的衣摆擦在戚九毫无防备的脸上,光我一个人臭可不行,这下子就是脏兄秽弟,谁也不嫌弃谁!
他笑的声音太过猖獗,盖住粼粼车声,钻入上官伊吹的耳朵里,微微拢闭的眸子一丝也关不住了。
再次进入鲤锦门内,幻彧内的龙睛似半寐状态,七彩的幻光减弱许多,正迎合外界的夜月时辰。
忙了半宿,该是休憩的时辰,马车将几人送至紫竹林的一处小院落处,里面筑构闲趣雅致,倒也是个极赏心悦目的住处。
上官伊吹指道,以后你们便住在这里,若是有任务的时候,自然会传唤你们。说着,示意门徒递给谢墩云一块鲤锦门特制的腰牌,可以任意出入外界与七彩幻彧,唯独艳赤岛是进不去的。
你们?谢墩云对居住环境从不挑剔,可为什么不给小九一块牌子?
他是给我渡舟的,必须时时跟在我的身边。说着将戚九从谢墩云身边轻轻扯倒自己一旁,而且,连你也必须是在我需要的时刻,才能贡献自己的力量。
要知道,鲤锦门的门徒都是破魔裸母塔从北周各地选取的优秀人才......
谢墩云把戚九搂回自己眼前,你说的人才,就是我们兄弟俩。
很可惜,上官伊吹探出一指,勾住戚九单薄的里衣,重新勾回自己的背后,我只说鲤锦门需要你们的能力,但是没有答应你们成为鲤锦门的门徒。
你跟哥玩文字游戏!谢墩云想抓回戚九,发现有人挡着,怎么也摸不到手。
这不就是跟你进了春楼,姑娘也叫你白白享受了,结果你偏不给钱吗?!
上官伊吹挑唇:我从不去春楼,而且姑娘们也从不收钱。
戚九的脸刷得惨白,上官伊吹回眸低望,笑得愈发张放,姓谢的,你若想耍混蛋还是什么的,我只会比你更无耻混蛋。不然你得知我花鲤鱼的名号时,却不先了解我的手段吗?
眼下,你想走便走,北周山灵水秀,遍地人杰,何处寻不到个膀大腰圆的力士
活脱脱的激将法!
谢墩云立刻看出他眼中流露出的驱赶之意,难怪答应自己进来的时候百分容易,现在逼自己离去更是万分简单。
他的性子居然被花鲤鱼吃透了,不由赖皮原地坐下,三分流气道,老子可没说走,鲤锦门里这般仙境,就是呼吸呼吸此地的空气,也是要登仙的。又问,你方才说你们二字的时候,这院子难道还住别人?
当然有。
梅子被人缓缓搀扶进来,上官伊吹道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盯着这女人的一举一动,她的救命恩人可是筑幻师,住在天敌的地盘里,总要有些忌惮。
啊?
谢墩云咆哮道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我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的,很不习惯的。
上官伊吹简直要笑起来,那不是刚好,这女人乖巧听话,又会补衣做饭,你边监督她边保护她边享受,多好的机会。
花鲤鱼,你什么意思,怎么感觉你是在给老子找老婆的感觉。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刚才说过的所有话里,每一个字眼的意思。上官伊吹拍拍他明显愤懑的肩部,大方点,这个女人身上藏着的秘密,万一被你不小心挖掘出来,成为鲤锦门的门徒简直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而后小声道你跟着戚九,拼命往鲤锦门里钻,不就是想弄清楚白家堡惨遭灭门的一切真相吗?
谢墩云的肩头又重了重,佯装不满的表情,缓缓沉回明朗的眼湖中去。
戚九想说些什么,一直被二人间的争吵夹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上官伊吹朝他一眼,还不跟着走?等着身上发臭啊?
戚九忙喊一声,谢哥,我先走,梅子就先麻烦你好好照顾啦!一路小跑,紧跟着上官伊吹佻然背影之后。
二人走出百步,竟听谢墩云哈哈笑道,那万一她要是肚子大了,可不怪老子啊!
禽兽!戚九准备低骂,又觉得大哥处处与上官伊吹作对,难免会招人讨厌,不由替他开解道大人,您千万不要和谢大哥斤斤计较,他这人心里其实不坏,对我的照顾也是十足十得诚心。
是吗?看来你了解很多的人,包括刚刚认识的女人,你都觉得她善良无比。冷不丁回头,上官伊吹将戚九逼在竹林中央,双手攥着头际流紫的竹叶,居高临下得压人心魄。
他低头,快要吻住他的距离。
阿鸠,那你可还了解我一分一毫?眼睫轻动,美极的眼睛里竟然露出某种没落与寂寥,揪人得猝不及防。
或是,我的脸更叫你好懂?
戚九摇摇头,多半是因为不明觉厉,少半是他靠得好近,好近,明显能感受到对方吐露的气息里,夹杂了急躁的潮润,无一不落得吸入戚九的胸腔。
心欲化。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一日千里的感情?
唇瓣翕合,戚九欲要表达一下自己摇荡的心意,上官伊吹先一步将手指穿过他的唇心,压住他弹起的舌。
别说,什么都别说,我怕听了,耳朵要恨你。